四捕接过信与刀谱,相视一眼,随后都冲着萧愁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放心。”
月色皎洁,刀光明亮。常锋与常绿在空旷的院里练着刀,而当看到铁手与冷血的那一瞬间,常锋登时停了下来,并碰了碰常绿提醒。
两个孩子向着铁手和冷血打了招呼。
铁手笑道:“这么晚了,还练刀?小二他们呢,不和他们去玩?”
常绿闻言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早我们和何师兄他们比武,我们输了,所以我和小锋也想尽快把功夫练好,以后可以帮师父和二师伯您们的忙。”说完又问,“您们来找我和小锋是有什么事吗?”
铁手默然微时,随后依然笑着道:“有人写给你们一封信,我们是来给你们转交的。”
常绿好奇道:“写给我们的信?是谁写的啊?”
铁手道:“是萧愁。”
正在拆信的常锋看见铁手的双手比出的这个名字,一愣,手顿住了。
铁手拍拍两个孩子的脑袋,柔声道:“我希望,你们至少能把这封信看完。”
常锋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继续将信拆开,低首看了起来。过了片刻,已看了数行字的他忽然又抬起头,咬了咬下唇,随后抓过常绿的右手,一边接着将信看下去,一边在常绿手心写下信的内容。
“写这封信,是想在死之前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尽管这句对不起对你们而言没有什么用,我对你们的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弥补的。曾经我犯下的罪,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不管是何理由,我确实犯下无法挽回的罪。
“二爷和四爷上回和我说,你们不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会救常绿,这个问题,常绿你当时也问过我,我那时对你的回答其实不能算做真正的理由。我真正的理由无非是想减轻我内心的罪恶感。”
“可是,害得你们一家人如此的人是我,所以即使我后来到崖下找了你,也不能说是救你,我没有资格说是在救你、帮你,我没有资格对你说那一句话。”
“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我那时说对你说的那一句话却是我真心的想法,我不希望世上有那么多遗憾,虽然,我已经给太多人造成了遗憾……我很感激现在四大名捕能让我有了赎罪的机会。”
“希望你们今后一切安好,对不起。”
信上的字迹颇为潦草,有好几处都是涂抹以后,重新再写的。
写信人的心绪似乎很乱。
夜静悄悄的,静得连风吹的声音都听得见,良久良久,有数滴泪忽然落下,打s-hi了信纸。
常绿握紧拳头,蓦地看向铁手和冷血,哽咽问道:“我们应该原谅他吗?”
冷血道:“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们不是你们。”他动动唇,欲言又止,最终因为想不出如何安慰而放弃了再说安慰的语言,只是拿出一本册子,递到了两个孩子的面前,接着道,“这是萧愁的断水刀法秘诀,他让我们转交给你们,你们想练就练,不愿意也可以不收。无论你们如何处理这本刀谱,都是你们的选择。”
两个孩子茫然地看着铁手和冷血,过了一会儿,常锋又在常绿的手心写下了许多字。
常绿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看向铁手与冷血,道:“我和小锋不知道能不能原谅他,我们真的不知道……”她摇着头,过了有片刻,又道,“但是,师父、二师伯,你告诉他,这本刀谱我和小锋收下了。我和小锋以后会练成很好的武功,无条件地去帮助每一个受难的陌生人,我们会尽我们所能,不再让世上有那么多遗憾的事发生了。”
她倏然地又露出了微笑,即使眼角的泪水还未完全擦干,但她此时的笑容却异常好看,她道:“还有一件事,小锋要我告诉您们,也是我想说的:师父、二师伯,我和小锋真的很高兴能遇见您们。”
今夜的穹空帮,安静祥和。
这一段时间以来,穹空帮的气氛都是如此,再没有了恐惧纠缠在众人心头,帮内每一个弟子过得都无比惬意。
后院花园里,薛霜行坐在亭中,借着月光□□手中一本书给她身边的一群孩子们听,那些孩子也全听得津津有味。过了有一会儿,只见一个帮中弟子走了过来,向薛霜行敬了一礼。
薛霜行放下书本,问道:“有事吗?”
那人答道:“是无情大捕头和追命三爷前来拜访,想要见帮主您一面。”
自从薛纲传位于薛霜行,穹空帮弟子们对薛霜行的称呼自然便从少帮主换做了帮主。
薛霜行闻言,即刻站起身道:“你请大捕头和三爷稍后,我马上就到。”随后她带着笑容面向一旁的那群孩子,语气温和道,“你们先自己看着书,我待会儿再过来。”
当她说完,她遂立即离开了后院。
无情与追命正坐在大厅喝茶喝酒了,见着她来了,互相招呼了一声。
薛霜行笑意盈盈地问道:“大捕头和三爷找我什么事?”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与无情、追命早已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彼此之间本不应该客套,可此时无情和追命听了她的问话,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开口。
薛霜行有些疑惑,又道:“大捕头和三爷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不管是什么事,你们直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