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看出他们心思,按住陈叶两僮肩膀,道:“站在这里,不许动。”随而问薛霜行,“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薛霜行勉强镇定心神,道:“没有过。”
他们在说话时,无情端坐在轮椅上,眼睛盯着震动的后门。哭声离他最近,他胸口起伏着,身体却很直,额头一滴汗珠落下,落到了地下的绿叶上。
似是有谁在撞这扇门,但怎么也撞不开。
门上有锁。穹空帮的门锁都是当年薛沧浪请妙手班家制造的,即使经过了这么多年,也坚固地连大力士也撞不开。
无情不回头,问:“薛帮主,有钥匙吗?”
薛纲道:“有……但、但不在我身上,在屋里。”
要他一个人去拿钥匙,他是不敢的;让别的弟子去拿钥匙,他是不忍心的。温子非趋前一步,说道:“来几个兄弟,和我一起撞开这门?”
无情截道:“你们别过来。”
说着他已拿起门上的锁,仔细观察了起来。片刻,他深呼吸一口气,指间已弹出一枚明器。
明器开了锁!
无情的明器手法向来能以一人敌一门,无情对机关的了解亦能以一人敌一家。
妙手班家制作的锁难不倒无情。
锁一开,后门猛然被一股大力撞得大开,十数条黑影腾的一下窜了进来,径直扑向无情——它们离无情最近。无情双手一扬,无数枚暗器纷纷如雨,打中它们的身体!
无情的明器用的是巧劲,因此即使他没有内力,他所发出明器中蕴含的劲力也绝对不可小觑,更别说他打的几乎都是对方要害部位。然则被打中的黑影只是稍稍顿了一顿,悲切的哭泣从它们口中发出,旋即伸出利爪,再扑!
那是一群怪物!
火把灯笼照耀下,只见它们个个如人一般高矮,但皮肤粗糙得仿佛长了一层黑甲。而黑甲之上还有黑毛,甚至覆盖在脸上,它们脸上全是瘤子,大红的瘤子,红得似血的瘤子。
黑色的皮肤与血红的瘤子凑在了一起,诡异得让人目瞪口呆,许多人已不禁吓得丢掉了手中的灯笼。他们应该庆幸方才无情阻止了他们上前,不然以这群怪物的速度,他们若待在后门门口,恐怕这时已去见了阎罗王。
哭声确是从怪物口中发出的,怪物的利爪已将无情的胳膊抓出了一道血痕!
无情可以避,无情没有避。
以无情的轻功,他若想离这些怪物远远的,轻而易举。可他只是施展轻功腾挪穿梭,却仍旧挡在这些怪物面前。
弹指、挥手、扬袖……暗器源源不断自他的身上、他的轮椅上发出。他挡不了全部的怪物,他也要尽可能多多挡住一部分,保证身后人的安全。他听见他身后已经有人惊恐地叫起来:“鬼!这是鬼!这是妖怪!”
在江湖之中拼命的汉子什么都不怕,只怕未知的事物。何况这些怪物竟是刀枪不入,无情的暗器杀不了它们,自己的兵器也杀不了它们。
确切来说,是伤不了!
数不清的明器形成了一个亮得耀眼的屏障,怪物的身体虽不会流血,可大都被阻挡在屏障外,唯有三四只怪物冲出屏障,猛然向着扑向众人
三剑一刀僮早已吓得呆了,再顾不得什么面子,大叫了起来,反正这时大家都在叫。而他们不但在叫,还一起围在追命身边,双手紧紧抓住追命的衣角。
用上了全部的力气抓住了追命的衣角,追命被他们抓得连轻功都没法施展,而四周众人的队形早已乱了,大家只顾挥舞着兵器乱跑乱叫。眼看一只怪物陡然飞扑了旁边一人,而那人吓得动也不动,这时追命欲推开四僮再上前救人已来不及,心中一急,他霍地拍向腰间水囊,水囊刹时直直而飞!
水囊撞的不是怪物,而是人。
只听砰一声,水囊撞向了那人腰部,那人被撞得飞出老远,摔倒在地,摔得生疼,而怪物却扑了个空。
水囊又回到追命的手中,追命疾道:“小二阿三老四幺儿,都放开,有我在,没事。”
四僮犹是恐惧,但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说话他们是一定要听的,追命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应声松开了手,追命立刻没了影,原来人已掠到怪物之前。
追命一腿踢出!
十成功力的一脚,踢在了那怪物心口,怪物猛地被踢倒在地,摔了出去。旋即,站了起来,再往前扑。
若是寻常人中了追命那一脚,早已吐血而亡了,可怪物竟仅仅是摔一跤而已。追命能怎么办?他只有再踢!
凭着他的绝世轻功,眼看谁有生命危险,他便立即掠去将怪物踢倒,再踢第二只第三只。当倒地的怪物站起之后,他的腿也再度出现在怪物面前。
他足够快!
无情亦足够快。
无情的明器比风还要快,至少挡住了一多半的怪物,这也让他的胳膊受了两道伤。
血在不断流,暗器快要用尽了。
无情用暗器从来没用得这么频繁过,身上带着的暗器早已一件都没有,轮椅车上的暗器也剩不了多少。
十几只怪物,永远不死。
怪物的哭泣声,众人惊恐的叫喊声,后院混乱无比。无情凌空飞度,以绝妙轻功瞬间捡起了地上数枚暗器,随即再扬手!
他必须将暗器捡起来,不然他迟早会没了暗器。可是哭泣声折磨着他的心跳,令他的轻功比平常慢了两分,只这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