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苦笑道:“我觉得事情真相应该是这样,但很可悲,不会有人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真相。”
容振呸了一声,道:“你既然知道匪夷所思,就不要编这种谎话来骗我们!”
胡平皱皱眉头,压住了众人的声音,道:“大家的话说完了。冷四爷,你的话也问完了罢?你有何结论?”
胡川是聂直梧那边的人,他的话大家都听了。于是不再吵闹,众人等着冷血发言,同时手握兵器,随时防备着冷血。
冷血道:“我说三点。”他先将目光投向了容振,“一,给你们写信的人说他是无意中发现我二师兄劫持了聂直梧与裴微到了放鹰岭,可是,凭我二师兄的内力修为,若有人跟踪于他,他不可能发现不了。”此时骂声又起,冷血不管不顾不理会,转而盯住了聂直梧,“二,你说我二师兄最先想用剑杀你,却因不擅长剑法 而没能制服住你,这才又换了掌法伤你;可是,我二师兄的剑法却从未不比他的掌法差,更不比我的剑法差;这一点,我与他相处多年,和他有过多次剑道上的切磋,更亲眼见他多次用剑挫败过无数敌人,我最清楚。”
终有人高声道:“冷血!你他娘的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冷血冷冷静静继续道:“三,你们口口声声说我二师兄想要杀人灭口,可是,凭他的功夫,他若真的想要杀人灭口,早在你们进洞的时候就能让你们全都说不了话。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我二师兄不可能是凶手,这个案子有疑点。”
他是在一群人的怒叱中把这段话说完的,而他话落,他看见他面前所有人又都举起了刀剑。
每个人心中都只一个想法:竟然妄想冷血会大义灭亲,刚才的自己简直是愚蠢。早就该知道,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四大名捕也是一伙的。
冷血冷冷看着眼前的刀剑,握剑的手倏然往前一指,泛着寒光的剑刃在寒月下亮得夺目,他缓缓道:“现在我要重新彻查这个案子,你们阻不了我,都让开!”
即便隔了老远,冷血的剑也像是抵在了他们身上,使得所有人都不由起了一阵j-i皮疙瘩。
这是什么样的剑?
明明破旧如一块废铁,在冷血的手中,它却使在场所有刀剑都失了气势。
仿佛它才是王者。
它是所有刀剑的王者。
容振跨出一步,道:“冷血,说到底你还是要徇私枉法,帮铁手逃走了?”
铁手道:“此言差矣。”
铁手的全身仍是被九节雷霆鞭捆着,但没有人能够忽视他。他站在那儿,就是一座山,就是一片海。山的崇高,海的博大,沉默中自有力量。
而今一直沉默的他又开口了:“如果我四师弟真想徇私枉法,在一开始他便不该缚住我。刚才我四师弟的话你们也都听了,这个案子确有很多疑点存在,他是秉公办事。”
铁手说到最后一句加重了音,重点也在最后一句,似乎对他而言,冷血的名誉远远比他自己的名誉要重要得多。
冷血接道:“二哥,用不着跟他们废话,我们先走!”
可是其他人怎会让他们走!
冷血一个“走”字刚落,刀剑已齐齐向他与铁手袭来!
冷血接招。
他接招,亦出招,流星一般的剑在月下,只让人眼花缭乱。铁手却动不了,也并不打算动;既然这些人伤不了四师弟,他便暂时老老实实做他的犯人。
这些人不会是冷血的对手,冷血绝不会让他们伤了铁手。
每当有一柄兵刃杀到了铁手的身前,无鞘剑如影随形,封住了所有他们可以伤害铁手的机会!
冷血一个人,一柄剑,对面前十数人,不落下风。
然而,冷血没法下杀招,甚至没法下狠招。
冷血的剑是凶的,是狠的,是拼命要命的。可是,他的凶,他的狠,他的拼命要命,都是对着恶人敌人。他深知,眼前对他下杀招的这些人,没一个是恶人,也就没一个是敌人,他不可能对不是敌人的人下狠招杀招。打斗之中,冷血亦思考,要不要让几个人重伤,自己和二师兄冲出去了再说;但这个念头才一生起,他便立刻给压了下去。
做不到,就算冷血埋怨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信了聂直梧与裴微的鬼话,但要冷血伤了他们,冷血也绝做不到!
当冷血的剑不再凶,不再狠,不再拼命要命,那么他的剑也就失了一半威力。他可以保护得铁手不受一点伤,却无法与铁手一起冲出去。
还有一个办法,冷血也可以挟持住一人,随后从容地与铁手一起离开;然则这般做便相当于坐实了他是铁手同谋的罪名,白费了方才的设局,冷血还打算之后靠着自己的捕快身份在江湖官场上周旋。
战局焦灼。
其余人却越打越兴奋,原来大名鼎鼎的冷血也不过如此,这使得他们有了莫名的巨大信心。
铁手是明白的,只有他一个人明白冷血为什么会打成这个样子。
这个样子下去不行,铁手沉吟了片刻,视线一转,一旁离得很近的大湖映入了他的眼帘。
心中一动,铁手低声道:“老四,下水!”
冷血出剑不停,刀光剑影之中他猛然回头,瞪大眼睛看铁手,怀疑自己刚才是听错了。
铁手冲他微微一笑,道:“你得救我。”话落他纵身一跃,入了湖。
冷血正全神贯注对付着面前的对手,来不及询问什么,那ji-an起的水花让他心中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