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看吧,反正是不值钱的。姚乙的心中十分微妙。他们设想过千万遍,也在钦差来之前就将场面上的贵重东西都藏了起来,可没想到,原来他们防的不是被查,原来防的是被人明抢。
就这样也没防得过去,傅南生来了一个月,抢的快比他们一年还多。
“傅大人!抱歉抱歉,原以为傅大人这两日出城了,没料到忽然过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姚乙一面走一面拱手,客气得很。
傅南生放下花瓶,笑了笑,丝毫没有姚乙先前口中那股子嚣张劲儿,反倒也客气得很:“哪里,是我来得急,还怕耽误了姚大人的事。”
姚乙边请他上座边道:“傅大人不必与我客气,不知此次过来……”
傅南生道:“我接到消息,说皇上约有三五日便要到了,赶紧和姚大人来催一催行宫的事。”
姚乙为难地道:“我自然不敢怠慢,但是工期这样紧,也确实是为难下面的人,更怕催得急了他们只顾赶工,在别的处儿胡来,若出了事儿惊扰圣驾,这可谁都担不起。不过,照先前说的,若行宫没来得及建好,便先请皇上下榻秀剑山庄。傅大人,说实话,秀剑山庄可真要比咱们的行宫舒适,山庄主人是江南首富,那可真是富可敌国的人,我有幸去做过客,里头的下人都跟外头的公子小姐似的。”
傅南生道:“别人的山庄自然没有自己的地方舒服,怕皇上会住得束手束脚。”
“这话可不对,”姚乙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有钱,他的命都是皇上的,何况是一个山庄,那也是皇上的。”
傅南生笑了笑:“我说不过姚大人。那就说另一件事,秀女的事如何了?”
姚乙便更正经了,左右看看,凑近些,小声道:“傅大人,这事我也得和你说一说。当然我们要选些随侍的人,但皇上是贤明圣主,若我们激起民怨,恐怕会惹得龙颜大怒。”
傅南生的神色便隐约有些不悦起来。
这便是姚乙瞧不上傅南生的另一个理由了。
虽然姚乙自己也贪财色酒气,但毕竟都没敲锣打鼓去做,而傅南生来到江南后,到处扯着皇上的旗号狐假虎威,不光给自己敛财,还想着法儿给皇上“敛”——皇上南下的消息传来后,傅南生立刻找到姚乙,说要给皇上兴建行宫接驾,还要大肆在民间给皇上选江南秀女随侍。
姚乙当时便没能回过神来。
事实与他所想的南辕北辙,傅南生也与他所想的大相径庭,怎么看……怎么看都像是个纯属来捞钱的谄媚佞幸。这真不是姚乙胡说,傅南生将那股子小人得志的派头真是摆得十成十,不由得人不信。
姚乙原先还指望从陈飞卿的身上看出点端倪,毕竟有了赈灾的事在前,陈飞卿在姚乙的心中还有些正气。但陈飞卿和傅南生从京城出发前便吵得天翻地覆,一路吵到江南了还在吵,吵得一拍两散,陈飞卿除了偶尔露一下面,便夜夜流连万千温柔乡去了。
姚乙是真看不懂这些断袖。当然,他也怀疑这些都是做出来的戏,因此对傅南生是十分防备。尤其傅南生让他去大兴土木、搜抢民间女子,他便更加谨慎起来。傅南生这算盘无论是怎样打的,都打得太j-i,ng,到时候会令皇上高兴的机会太小,而一旦龙颜大怒,背黑锅的也不会是傅南生,激起了民怨,民间骂得也只会是姚乙。
姚乙便越发的厌恶傅南生了,只觉得此人不仅贪婪,并且恶毒。
但面上仍要跟着笑。
傅南生敛了笑意,淡淡地道:“钦差毕竟只是个虚职,江南还是姚大人在管……”
姚乙忙道:“说不上,说不上。”
傅南生摆了摆手,继续道:“既然如此,也不为难姚大人,我自己想想法子。原本也是想着皇上难得来一次江南,想让他过得舒坦一些,可见姚大人与大小官员都这样清廉,倒显得我不对了。”
姚乙笑了笑,刚要辩解,便听到外头传来他表侄的声音:“傅大人,姚大人。”
姚乙忙道:“这又没外人,叫得这样生疏。”
他那表侄拘泥着道:“还是要讲规矩的。”
若不是无意间发现傅南生似乎有那么些意思,姚乙都不想理这个表侄。
这是个八竿子才够得着的穷亲戚,同样读书读傻了,人家秦郑文好歹能考状元,这表侄却一无是处,乡试考了三回都没考上,被他那种了八辈子地的爹娘领着上门求爷爷拜n_ain_ai,好歹挂在姚乙的府里做个账房,还一天到晚做不好帐,都不知道他活着是为了什么。偏偏还长得五大三粗、其貌不扬,名字也起得很随意,叫张大树。
姚乙忙着应付钦差的事,本想事后再赶走这张大树,却发现傅南生竟在宴席中途背着人和张大树在后院里攀谈起来。他一开始以为傅南生是想要套话,那倒没什么好担心,因为张大树太蠢,什么都不知道,话也没得套。然而眼看着不对劲起来,因那傅南生说着说着竟开始上手,掳起张大树的衣袖,去捏那被结实r_ou_拱起来的胳膊——姚乙实在是太嫌弃这表侄了,当时便腹诽这表侄的身板有多壮,脑子就有多空。
至于傅南生当时的神情,姚乙觉得真是不好说,特别的难说。
——傅南生喝了不少的酒,姚乙都说不准是不是自己的偏见,总之便见傅南生满脸春情荡漾,盯着张大树的眼神十分的刻意。姚乙当时甚至有点害怕他俩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