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好笑地看着他:“不久前还有个人躺在地上蹬腿儿,耍赖说他不玩了。”
傅南生装作没有听到,径直走了。
吏部今日也很忙碌,傅南生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书,又去库房里接着清理昨天没有打扫完的地方,以及将昨日扔到地上泄愤的旧档册子捡起来摆回去。
打扫完,他见外头日光好,便在门外拦了些屏障,将册子分批晒出去,自己也搬来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晒着日光看书喝茶。这个偏僻的角落里平日也没人会来,安安静静的,他没多久就舒服得睡了过去。
凑巧路过吏部外头便悄悄地趴在墙头想看一看的陈飞卿心情复杂。
似乎哪里不太对劲……算了,慢慢来。
傅南生小睡了一会儿,也沉不了,下意识地防备着周遭,听到些响动就会醒来。如此反复几次,他也不睡了,将册子换了一批来晒。
中午仍是去饭堂里盛,端着他那与众不同的碗,径自在饭堂里寻了个位子坐着吃起来。
吃完了仍然回去晒东西。
隔日傅南生没有东西可晒,想了想,将一些年岁久远的册子誊抄了一遍,又去挂了公务出外的牌子,朝翰林院去找秦郑文问如何编纂统册。
秦郑文道:“你自可问吏部的人,不必跑这么远来找我。”
傅南生向他告状:“他们都不理我,我一个人坐一间屋子,他们还不让我做事,说我会做不好,就让我去打扫库房。扫完了又没事做,我这才想找一些事做。”
秦郑文便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道:“你也快而立之年,以后不要拿这事向我说,自己解决。”
“我离三十早着呢。”傅南生理直气壮地道,“何况,我不是向你告状,我是来向你讨教的,你既要问我,我就老实答你。”
秦郑文道:“我没问你。”
傅南生问:“那你教不教我?”
秦郑文皱着眉头道:“我尚且有些事,你稍等片刻。”
吏部的王尚书正在批注公文,忽然听到响动,抬头一看,又是傅南生。这些日子傅南生安分守己,每日独来独往地在库房里折腾,王尚书的胆儿也大了起来,左右想想自己如今是他上司,便拿出官腔,问:“有什么事?”
傅南生将茶放到他的桌上:“我给大人沏茶。”
王尚书自问没得罪傅南生,□□大概不会有,但加些其他东西也很膈应人了,便有些犹豫,道:“搁着吧,你有什么事?”
傅南生倚着他的椅子的把手,一只胳膊杵着他的肩,道:“库房我都整理好了。”
王尚书忙道:“起来,站好,要坐去那边坐,让人看见了你又觉得是别人不待见你。”
傅南生撇了撇嘴角,站好了,道:“给我别的事做。”
王尚书头疼地道:“你一定要做事干什么?”
傅南生探头看他的桌面:“我帮尚书大人分忧好了。”
王尚书急忙将桌上的公务收捡起来:“不必。”
傅南生不耐烦地道:“你信不信我找御史参你们?”
“秦郑文是吧……”王尚书嘀咕了两声,忽然眼前一亮,“你有事做了!本官给你开函,你去御史台递一递,兼个御史,事儿可多了,看谁不顺眼就写折子参谁。”王尚书压低了声音,“我这是对你好,你可别卖我,不要说是我说的……他们不是欺负你吗,你就参他们呗,想怎么骂怎么骂,御史骂人不用担责的。”
傅南生眼都要翻白了:“你是害我吧?我还嫌他们不够嫌我?”
王尚书笑了几声:“不然这样,你就别参他们……我这不也是为你出气儿呢嘛。这样,你看看大家都看谁不顺眼,你就去参那众矢之的,帮他们出气儿,说不定他们渐渐就对你青睐有加了。”
“我再想想。”傅南生看他一眼,“先给我别的事。”
王尚书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也不是他们真不给你事做,你刚来,总要有些时间熟悉熟悉,否则容易出错,你也不要总觉着是他们排挤你。”
傅南生问:“为什么齐川和凌偶和我同榜,他们一来就无需熟悉熟悉?”
王尚书道:“他俩……他俩的爹是吏部的老人儿了,他俩自幼就耳濡目染,自然一来就能上手。”
傅南生道:“我熟悉半个多月了,没人理我,我再熟悉三十年也不熟悉。”
两人正纠缠不清,忽然门外传来门房的声音:“大人,您在吗?”
王尚书急忙示意傅南生噤声,朝门外道:“在,何事?”
门房道:“宫里来了人,说宣傅南生傅大人进宫,但我们没找到傅大人在哪。”
王尚书道:“再去库房找一找,说不定他在那里。”
门房虽已找过那里,但毕竟机灵,听了这话也不多问,退下去继续到库房寻一遍。
王尚书听着门外走远,忙对傅南生道:“你的事儿来了,快去吧。”
傅南生不情不愿地去了。
第132章
“臣傅南生参见皇上。”
“起来吧。”皇上和气地问,“在吏部可还习惯?”
傅南生犹豫着看了看他,问:“臣可以和皇上告状吗?”
皇上忍俊不禁:“朕看你到处告状,和飞卿告完了,又和我们的秦大人告。其实你真要告状,该去找玄将军,他才是真正会给人出气的。”
傅南生见他又和气起来,想是公主那事儿已经过去,便也不那样拘谨了,委屈道:“也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