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见过蔡益飞吗?”
“见是见过,就一面之缘,没和他说过话。”
“哦?他也来过电视台?”
“不是,方苏不是被他打得住院嘛,我们就想再争取一下她,去医院时看到了蔡益飞。”小陶叹道,“这男人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下却是个打老婆的男人。”
小吴无声地笑了下,“衣冠qín_shòu很多的。”
“是的啊。”
程锦道:“你们这儿涉及家暴的节目多吗?”
小吴道:“不多。”
小陶补充,“来找我们的多,但能上节目的少。这种事得报警,得离婚,跑来上节目有什么用?我们这儿虽然能调解感情矛盾,但治不好j-i,ng神病啊!我真觉得家暴男都是些偏执狂j-i,ng神病。”
小吴反问:“警察同志,你们那儿涉及家暴的多吗?”
“多。”程锦很随和地道,“一样的,找警察也没法从根本解决问题,得离婚。”
“就是啊。”小陶拍了下沙发扶手,“这些被家暴了还不知道跑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或许吧,但有时候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一个柔婉中带着英气的声音传入了大家耳中。两位主持人过来了,说话的是朱晓林。
小陶拍了下小吴,然后两人都站了起来,“徐哥,晓林姐,那你们聊,我们先出去了。”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朱晓林很直接地道:“我前夫也对我家暴过,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时,我整个人是懵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婚前他对我非常好,完全没有暴力倾向的痕迹——或许也是有的,他有点霸道总裁范儿,当时我还挺吃这一套。”
“第一次动手后,我们谈了一次话,互相反省一下,他说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就原谅了他。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会一错再错。”
“他控制欲很强,疑心病也重,嫉妒心更重,不喜欢我见外人——不管是异x_i,ng还是同x_i,ng甚至我的家人,有时会因为我和别人说笑对我动手,他说是因为他嫉妒,因为他太爱我了,我相信了他,因为当时我觉得我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那个时候,我是真觉得他非常爱我,离不开我,会打我也是因为他太不安了太焦虑了,就像个控制能力不足的孩子——有时候他们使用暴力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根本没意识他这是在虐待我。我没觉得我是受害人。实际上,我觉得相对于他,我才是强大的那个,他是脆弱、自卑、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弱者。我觉得我陪着他是在帮他,我是在拯救这个饱受困扰的男人,而且这件事只有我才做得到。”
她的搭档徐贺道:“女人总以为自己能让男人‘浪子回头’。”
朱晓林自嘲道:“或许吧。”
她是个漂亮干练的女x_i,ng,给人感觉很强势,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这事,没人会相信有人能家暴她。
杨思觅道:“怎么想通的?”
“慢慢就起疑了,他特么天天打你,这怎么能是深爱?这是变态啊。”朱晓林从手包里翻出一盒烟,问在场的几位男士,“能抽么?”
几人都道:“抽吧。”
回忆这种不愉快的往事,难免有压力,抽根烟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杨思觅道:“然后你就离开他了?”
朱晓林点头,把烟凑着嘴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被一直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发现不对,我当然得撤。不过,我那婚离得可非常不容易,他花样百出,求我、威胁我、找我朋友闹、去我家里闹,什么都干出来了,让人简直无法相信他是个高学历高智商的成功人士。”
朱晓林耸了下肩,“但不管他怎样折腾,反正我不会回头。”
徐贺笑道:“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有迫力,说干就干,绝不含糊。就算命运让你走入歧路,你也照样走得出来。”
朱晓林摆手,“行啦,老徐,别夸我了,咱们这又不是在开记者招待会。”她对程锦和杨思觅笑了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程锦笑道:“你是很厉害,很多人运气好则一生平顺,一旦误入歧途,那就完了,因为他没能力走出来。”
朱晓林淡然道:“做事要有成本,会有代价。我是折腾得起。”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她更能理解处于家暴境遇中的人。
“那些没有离婚的女人或男人——也有男人被家暴,都各有各有原因,除了受虐狂,没人会喜欢挨打。”
程锦顺势道:“但难免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想看看这两位主持人是会选择哀还是怒。
徐贺叹道:“命运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有时你没得选,你目光所见之处都是汪洋都是沼泽,就是没船。”
“所以岸上的人得帮他们造船。”朱晓林说。
“‘怒其不争’,风凉话说起来很容易啊,但俗话说,针不扎你身上,你是想象不出那个疼的。”
“你要真‘哀其不幸’,要么你选择帮他,要么你口头同情一下然后转身走人——毕竟帮人需要成本,我们都很吝啬,这也是我们的自由。但恶语伤人就算了,除了让自己戾气十足外,难道还能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程锦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有时候你帮不了他,他也不肯接受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