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费心了。”
卫乘风放轻力度,尴尬的看着自己捏青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下手。
“出去。”宋槿一身酒气,面容在灯笼映照下镀上阴影。
卫乘风一身太监服,缩手缩脚的出去了,宋槿接替他的活,盯着魏珣身上被捏出来的青紫和红印,神色陡然沉下来。
“把刚刚出去的那个小太监杖毙。”
宋槿朝外头说了一句,声音阴冷,这时候才听出一点不同于正常男子的阴柔感。
宋槿小心翼翼的揉开淤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药膏,抹匀了再按摩。
“还是槿叔最好了。”魏珣眯着眼睛,觉得舒服许多。
“那这玉佩不要也罢。”宋槿随手挑开魏珣脖子上的玉佩,砸在地上。
玉碎的清脆声音在温泉宫里回荡,卫乘风耳力惊人,被两个侍卫拖着,还清晰的听到了回声。他打晕两个侍卫,消失在夜色里。
“宋槿,我卫乘风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那可是上乘暖玉。”魏珣脸色也沉下来。
“陛下眼皮子就浅成这样?”宋槿第一次与魏珣撕破脸,好在这里只有两人独处,无人敢进来。
“多亏了宋公公你,朕才对一块小小的暖玉恋恋不舍。”魏珣在宋公公三字上加重语气,脖子被宋槿攥住,一点点收紧。
“杀了我啊,反正活着也没意思。”魏珣声音嘶哑,控制不住的干咳几下,脸上溅了几滴血沫。
唇色因为沾了血鲜妍起来,在苍白的脸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感,神色傲然,又像是一种绝望的死寂。
“你不是想杀我吗?”魏珣抬抬眼皮,抓着宋槿的手,用力勒紧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他干瘦的手指哪里来的力气,宋槿一时还挣不开,魏珣眼角滑下泪珠,宋槿像被烫到一样,甩开魏珣的手,垂手,任由魏珣坠进汤池里。
又慌忙跳进去把魏珣捞起来,见他脖子上肿了一圈,指印清晰,有些懊悔。
怎么就不能当做没看见呢?
不就是一块玉佩吗?
魏珣闭着眼睛,不愿再多看宋槿一眼。
宋槿坐在汤池边缘,袍袖都落进水里,被沾湿,温度冷却下来后衣服就贴在身上,有些阴冷。他继续拿之前的药膏涂在魏珣脖子上,越涂越懊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
由于呼吸不畅,魏珣胸口起伏很大,最后在宋槿怀里咳出一堆血沫,融进宋槿的衣服里,一点都看不出来,但那股血腥味,像细针一样扎进宋槿心里。
“宣太医…”
“不必了,皇后还等着我。”魏珣推开宋槿,整好衣服,擦干净脸,独自走向凤藻宫。
宋槿看着魏珣的黑衣一点点融进夜色里,跌坐在地上,捂紧心口,细腻而尖锐的疼痛一点点研磨着那一小块地方,指尖冰冷,像魏珣的体温一样,终年都捂不热。
赶开外头的宫人,魏珣推门进去,新房的喜烛烧到只剩三分之一,慕容婉还穿着凤冠霞帔,倒在床上睡着了,盖头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脸上还隐隐有些泪痕。
“你来啦……”慕容婉听见声响坐起来,揉揉眼睛,见魏珣实在狼狈,眼泪刷拉拉落下来,一颗颗泪珠又大又圆,在新房里蹿来蹿去找药。
“他怎么敢…呜呜呜呜呜……”慕容婉不住抹眼泪,眼圈红彤彤的。
“陛下…呜呜呜呜呜……”
“已经上过药了,莫哭。”魏珣帮她取下沉重的凤冠,小姑娘矮矮的,眼睛都哭红了。
“你的母亲是我的姨母,叫我一声表哥就行了。”魏珣柔声安慰小姑娘。
“表哥…呜呜呜呜呜…”
慕容婉抱着魏珣的腰,鼻涕眼泪糊成一团,哭得歇斯底里,仿佛要把所有的情绪尽数倾倒出来。
“不哭了不哭了,过几天就好了。”
魏珣等她哭完,叫人送了热水,温柔细致的擦干净慕容婉哭花的脸,又让人取了刚煮熟的鸡蛋敷她哭肿了的眼睛。
“饿了没有?”
听见慕容婉肚子咕了一下,魏珣悄悄问了一句。
慕容婉点点头,宋槿让人送些粥和鸡汤,关上门,两人对坐,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