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了,”等他再出来,闻骁的电话已经快打完了,“那个?再说吧,还早。”
通话结束,闻骁放下手机。
“姐姐知道你过来?”夏珏问。
“嗯,”闻骁点点头,“总要和她报个平安。”
夏珏道:“我看我才要报平安,这么久都没被你气死,真是奇怪了。”
闻骁笑了笑,问:“你气什么?刚才是谁服务的谁?”
“你还说!”夏珏瞪着他,“你怎么总是……你怎么能……你把我的脸当什么了?”
刚才闻骁的举动不是第一次了。
闻骁道:“你的脸就是你的脸,还能是什么?这么生气,大不了让你弄回来,晚上你可以试试。”
——“弄回来”,“试试”。
夏珏听得懵了,心想:闻骁的意思是,他也可以把……抹在闻骁脸上?那也太、太……
光是想象,他都觉得腿软,耳朵烫得像刚出锅的苋菜饺子,煮过了头,红色的汁水浸润表皮,肆无忌惮地透出来。
“你还真敢想?”闻骁见他的反应,又说。
夏珏一窒,扑上去要咬人。闻骁任他扒衣服,说:“再动,再动这回脸上就不只是你自己的了。”
“你有本事涂满我!”夏珏叫道。
闻骁一脸似笑非笑:“你说的,别哭。”
于是晚饭回来以后,两人对人体彩绘艺术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深入探讨与交流。一直到入睡,夏珏都还觉得皮肤上沾着东西,到处是奇奇怪怪的触感。
翌日,他们赖床到十点,起来去逛南昌大学校园。
行程都是早就商量好的,可临出发前,夏珏却又莫名其妙有些犹豫,看着闻骁欲言又止。
“怎么了?”闻骁诧异地问。
夏珏踌躇半晌,最后找出自己的一顶帽子,硬要给闻骁戴。
闻骁心念转动,反应过来了,途经一家商店,也同样买了顶差不多的棒球帽,扣到夏珏脑袋上。
——两个互相被对方迷倒的人,彼此都认为对方是世界上最大的祸水,所以选择用这种方式表现占有欲,顺便对无辜的路人宣示掺杂狗粮的主/权。
天气晴好,凉爽的秋风将云朵吹得很高。他们走进南大,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成双入对的情侣,或是同班,或是同系,或是同院,再不济也是同校。
对这些人来说,和恋人之间最长的距离,也不过是从一座校园的一头,到另外一头。而闻骁和夏珏表面上也手牵着手,可谁又知道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机票、一段长长的航线呢。
一想到未来四年,这座校园将处处留下夏珏的影子,闻骁几乎有一种冲动,想立刻给北大打报告,说自己要转学。
——不过仅仅是冲动罢了。他们既然已经一起做下决定,就都要向明天看,而不是反反复复地懊悔、纠结。
只要还有明天就好。这段为了更好的彼此、而暂时异地的恋情,只要有相聚的那天,就值得。
“漂亮吧?这条就是情人路,”夏珏边走边说,“听说我们班已经成了一对了。我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他们开学前就拉了群,而我到现在,连大家的名字和脸都还没记全……”
他说了许许多多和同学间的趣事,有些是微信上或电话里已经聊过的,但闻骁也不在意,只管细心去听。
无论现代通讯有多么发达,隔着电话线与网路,与面对面交谈终究是不一样的。夏珏说话时细微又生动的神情变化,尽管闻骁自己也能想象,但还是更喜欢亲眼见到。
中秋三天假期,还是太短了一些。
最后一日,从滕王阁回到酒店,闻骁不得不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第二天上午回北京,之后他们都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国庆有想法吗?”夏珏洗完澡出来,听见闻骁躺在床上问道。
每学年的上学期有一点好,就是中秋假期后紧跟国庆黄金周。对下一段长假的期待,可以稍稍遮住他们将要离别的忧虑。
“回家?”夏珏想了想,说,“不然姐姐在家一个人。”
闻骁皱眉道:“那还是算了。我听她的意思,是我们最好能出去旅游,她负责报销,总之少打扰她和……楼山关。”
夏珏一时忘了这件事,被他一提才记起来,在床沿坐下,笑道:“也是。不过我上次就听出来了,你好像对楼山关有偏见?”
“他年龄太小了,”闻骁断然道,“我打个比方。你今年十九,如果我十一二三,你觉得我们还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