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对着猫骂北思宁傻逼实在做不出更多事情来,只有柏霜能承受他的怒火。
今天的地下格斗场一号人格外多。
柏霜还是老样子,懒洋洋歪在沙发上,长腿往沙发扶手上一架,端得惬意无比。
闻争几步走到对面,抬腿把茶几猛地向前推,撞在柏霜在的沙发边缘,挡住了沙发上某人下来的路。
柏霜:“…………”
“心情不好啊?”柏霜像条虫似的扭吧扭吧,从扶手那儿爬下来,又慢条斯理把茶几移回原位,坐下:“有什么烦心事,跟哥哥讲啊。”
“邓璞玉跟你和好了?”闻争故意噎他,柏霜一脸不以为意:“你说的什么话,我们难道分过手吗?”
分手是没有,冷战倒是肯定的。但看柏霜这样,倒不像纯吹牛。
柏霜招手让侍应生过来送饮料,门开的瞬间,外面传来一阵阵鼎沸的欢呼。
“开始了?”闻争随口问了句,柏霜以为他要看比赛,让人把这间包厢的观景台打开。
热浪袭来,外面射灯刺眼,闻争一瞬被激出了一点眼泪。
“是最近来的新人,野路子,”柏霜解释,“打起来架势挺足,成绩也好,是本店新晋红人,有望顶掉神秘人[面具a]的神位。”
他又哈哈一笑:“采访一下,什么感想?”
闻争定定看了两局,确实野,但跟他们经过训练的人没法儿比,即使是柏霜上去不用一分钟也能收拾了那个小子。
但闻争并没有很快失去兴趣,反而微微皱起眉。
柏霜:“嗯?怎么不下去?终结狂傲新人的面具a不是应该立刻安排一场巩固江湖地位的战斗吗。”
“……有点眼熟。”闻争顿了顿:“我觉得我认识他。”
这个距离闻争看不清新人的脸,而且对方也带了遮掩面容的道具,但闻争莫名想到一个人。
虽然不可思议,但身形透露的讯息太多了。新人个子不高,身材单薄,打起来却有股不要命的戾气。闻争又看了一会儿,说:“我下去一趟。”
柏霜:“嗯?我喊经理来。”
“今天不打,别说我来过。”闻争两步跨出去,暂时搁置了把柏霜揍到墙上的计划,来到二楼走廊。
这是通往后台更衣室的必经之路。
场上败者一般会走另一条路去医务室,与胜者分开,也避免再次起冲突。久而久之,这条路散场后会迎来一条孤单的影子,已经成为了惯例。
闻争顺了一顶鸭舌帽戴着,半倚墙,在昏暗孤寂的走廊里看不清面目。
一会儿,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
来人已经摘掉了贴在眼睛周围的简单遮掩物,一头蓬松细软的头发,宽松的t恤被汗打湿,全部粘在身上,露出的肌肉精瘦而有力,带着青紫和擦伤,手上拎着一个水壶。
他来过不止一次,很清楚这条走廊不会有人,而面前的人像刻意在这里等他。
“让开。”
争斗的余韵还没有消失,他声音沙哑,气势不减,隐隐还有些跃跃欲试——似乎只要对方真的来找茬,他就能找到理由再打一场。
闻争没有说话,帽檐下的眼睛捕捉到的是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在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那种违和感。
“余晋?”闻争点名。
余晋看清的来人的脸,瞳孔收缩,真真怔住。
他无疑很紧张,汗大滴大滴的渗出来,汇成水滴往下流。
喉结微动,他下意识地抬起那只空着的手,用拇指顶住了自己的喉咙。
这是个十分怪异的动作,闻争皱眉,站直身子,刚要出口提醒危险,对方很快放下手,仿佛刚刚短短的两秒只是个错觉。
余晋像终于从惊吓中平复,头发尖还在往下滴水,整个人成了戳破的气球,气漏到一半,糅杂成了一种奇妙的气质。
他尴尬地笑了笑:“好巧啊。”想了想又说:“对不起。”
一个人选择对外用怎样的面具都是他自己的事,但“被救助者余晋”确实对不起闻争。
闻争没说别的,只问:“那天你是故意的吗?”
余晋目光轻微游移,嘴上倒是答得很快:“我一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