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王甲卸差回家之后,不意撞见妻子与他人在房内鬼混。
经过李里正一番审理处断,奸夫被逐出村外,而王甲的妻子也被勒令悔过自新,从今往后要把王甲他当成大爷一般伺候。
要照一般的套路,王甲他这回算是抄着了,不但从闻香教徒身上搜到一大把金银,那个往日高高在上的母老虎也算是被拔去爪牙,今后要圆要扁都随他王甲大爷的心意。
再加上媳妇娘家的兄弟早在岳丈故世之时就分家搬往外村别居,今后李家村里连个帮王甲媳妇出头说话的人都找不着:照这样下去,王大爷他岂不是要爽歪?。
可惜……
就在王甲返回李家村后的第三天,这人就突然发起一阵高烧,整个人就烧得如同一块火炭一般,最后请医开药好一阵折腾才保住一条小命。
然而这还不算完,经此一场大病,王甲他还坐下一个病根,这人一吹到寒风就开始从气管里不断往外呛咳一种满是黑沫子的黑痰!
听有见识的老人讲,王甲他这是在下地窖背尸时,被那地窖里焚尸的恶气给呛了……从今而后,这身子一受寒就会发病,这种病根没得治,定要跟他一辈子了。
“那王甲虽然从闻香教徒身上得了不少金银,却也添了一个总也填不满的无底洞……纵有金山在手,也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这王甲最后实在走投无路,才把那个被他当宝贝一般藏起的铜瓶子压在李家开的小押,换了几斗黍子回家过活。”
一番话说罢,黄七郎冲着杨从循和胡三不无得意得呲牙一笑:“现在二位搞明白黄某的话中之意了?”
不承想,黄七郎他这副作态是白摆了,除了杨从循一脸问号得直摇脑袋,小狐狸他更是气哼哼得一吹胡子:“想说啥你黄七郎就干脆说明白了,又是王甲又是闻香教得绕一个大圈子……你当这是水字数骗稿费呢?”
发现自己一番小心思全都白费的黄七郎顿时就满头黑线:“敢问两位兄台,莫非你们二位不知道什么是闻香教么?”
“不知道!哪个耐烦是闻香还是嗅臭……你黄七又话不妨敞开了说,少在那里拐弯抹角!”
黄七郎被小狐狸猛呛了一通,脸上顿时一阵红白作色,“这个那个”得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还是见多识广的火龙驹轻捻着唇边胡须,凑到小狐狸耳边低声耳语起来。
原来这闻香教始创于大明万历年间,其教主王森,本河北滦州一乡下农户。
据传,其人时常手持一狐尾,自称曾于阱中救一野狐,为报答救命之恩,这狐遂以阱中断尾相谢。
颇为有趣的是,那些想要加入闻香教的教徒,需先行闻过王森手中的断狐尾;只有称其异香扑鼻者方得入教,故此得名“闻香教”。
这就是黄七郎脸上红白作色,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原因。
这在胡三面前提‘闻狐狸尾巴’入教的闻香教,那不就是当着和尚骂秃子么
好在杨从循这边有个比较熟悉关外人情世故的火龙驹给撑场子,不然黄七郎心中的好戏可就没法儿往下唱了。
自打大明天启二年,闻香教在关内起事,旋即被官府剿灭之后,那些残余教众渐渐流窜到关外苟延残喘。
本来呢,这闻香教在经历明廷搜捕绞杀之后,不过是尸居余气,任由其在关外自生自灭也就是了。
然而就在七八十年前,这伙本来行将就木的闻香教徒突然就死灰复燃,一下子将声势做大,一时间招揽到无数刀头舔血的贪狠彪悍之徒入教。
这个复兴起来的闻香教许是当年被人杀得怕了,虽然再度得势,却一不冲犯官衙仓监,二不聚众起事抗粮……因此统辖关外的满洲将军及其下的大小官吏都对其睁一眼闭一眼,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有意思的是,这伙再度得势的闻香教徒这回终于开始名正言顺得‘闻香’了!
“方才七郎曾提到,当年那伙骑马冲过怀犀县城门的劲装男子个个都在背上点着一根粗大的线香。这便是闻香教徒的遭遇袭击之时的标准姿态了!”
原来,闻香教徒身后所背的那根线香里面混有独门秘药,一旦人马闻过这种香烟,很快就会亢奋无比,可以一连赶路数昼夜都不知疲倦。
不过闻香教的这种秘香只能生效一时,并且其中还有莫大后患。
一旦秘香的药效过去,方才还生龙活虎的教徒,立马就会手足酥软如一滩烂泥;而教徒胯下所骑乘的骏马更是跑得废了,即便不脱力而死,今后也再不能健步如飞了
“依老夫所见,这伙闻香教徒定是不敌杨兄弟令堂与黄二奶奶合力夹击,这才点起秘香夺路奔逃;为步迷烟,甚至还故意当着王甲他们几人的面,高声宣称自己一伙将散入城中躲避,暗地里却悄悄躲入赵家客栈的地窖。”
原来这伙闻香教徒心知胯下骏马行将倒毙,故意当众散布迷烟,为得正是将杨慈霞与黄二奶奶吸引去城中搜索;而自己正好趁机躲在地窖之中休息喘息。
等到身上气力恢复,这些闻香教徒便会从藏身地窖中爬出,在客店赵老板处换过新马,而后重新点起秘香,夺路而逃!
这杨慈霞与黄二奶奶毕竟都是血肉之躯,在一白昼辛勤赶路之外,兼又一夜不眠得满城大索;彼至此时定然是强弩之末,也只能对燃香而去的闻香教徒望尘兴叹了。
却不曾想,这杨慈霞与黄二奶奶竟然对闻香教鸵磺宥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