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这里距离渭水已经不远了,否则还真令人不知道怎么办。
半张脸和两只眼睛一塌糊涂的张赟,就跪坐在李承乾身边,不时的按照他的吩咐给他喂一点水。
“殿下,都是奴婢的错,奴婢....”
长舒一口气,顶住无边的睡意,李承乾叹息道:“不怪你,当时是孤问你话,你才转头回答的。你也蠢,就不知道给自己辩解两句吗?”
张赟强自撑起一丝笑意,不知道怎么说。在皇帝面前,区区一个宦官,哪怕是皇帝的随身宦官,有什么资格说一个字?
大概,也只有这位殿下,能允许奴仆辩解,或者说,肯听奴仆的辩解吧!
此时此刻,张赟终于明白那些宦官宫女拼着死也要投奔这位太子殿下了。
他,真的是把宦官宫女当人看待....
孙思邈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进山采药,这才让大唐的君臣们松了一口气。
眼看着太子被孙思邈接进了什么“无菌室”,只叫了三五个医学院的学生进去,精疲力尽的众人这才颓然的坐在地上。
看着紧闭的屋门,李世民第一次上上天诚敬的祈祷,希望他给自己这个不真不假的天子一个面子。
-无菌室内
感受到竹子喷雾器喷出来的酒精,撒在伤口上的剧痛,李承乾不停的倒吸凉气。
“老孙,你就不能少喷一点,都喷到我腿上了!”
戴着麻布口罩、身穿干净麻布外套的孙思邈冷哼一声,说:“告诉老道这么做之道理的,还是你小子,如今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受不得了?”
彻底的把环境清理一遍后,孙思邈才解开龙袍碎步扎着的大腿根,伤口处的痂几乎是瞬间就渗出了很多的黑血。
“别看了,这一路上我有让张赟帮我松开绑带,恢复血液循环。但是如果再放下去,估计我就要失血过多死掉了。”
见李承乾如此的伤势,老道伸出的手还是强忍着没抽过去。
“还贫呢!看你浑身苍白,估计已经是失血量的极限了,接下来老夫还要给你正骨,稍有差错,就会让你命悬一线。”
看着那恐怖的伤势,李承乾叹了一口气,问:“老孙,你有多大的把握?”
孙思邈抬头看了李承乾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下一刻,李承乾只觉得本来就疼得不行的左腿,此时更是像要离自己而去一般。
眼睛里无数的金星四散纷飞,明明在喘息着,却总感觉自己在窒息。
不知道多久以后,就在李承乾觉得自己都要不行了以后,孙思邈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太子,老夫已经尽力了,奈何你这骨头很难对到一起,就算勉强对好,估计养伤的时候还会错位。”
长舒一口气,甩了甩疼出来的眼泪,李承乾咬着牙问:“老孙,你的意思是,以后我会变成一个瘸子?”
“还是最好的情况下。”
听到孙思邈的话,李承乾惨笑出声。
后世的所谓“蝴蝶扇翅膀”什么的,多半是一堆砖家闲着没事儿弄出来的所谓科学,至少扇一扇翅膀引起风暴,纯粹是吃饱了撑得加上去的。
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已经在大唐这么闹腾了,依旧没能避开摔断腿的命运。
这一路上他也不是没想过这些可能,如果说命运天注定,那么没道理他能救下那么多伤兵营的伤兵啊!
既然如此,只能说他这只蝴蝶的翅膀煽动的不够猛烈,以至于没能影响到什么库莫奚族。
然后,库莫奚朝贡了一批好马。
然后,这批好马里最神俊,却最有问题的,被皇帝赐给了自己。
然后,摔断腿。
很合理,却也不合理。都说驭神算能测无常,可是谁能把控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去推断今后的所有事情?还吃不吃饭、睡不睡觉了?
见李承乾沉默,孙思邈叹息一声,说:“老道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难得了。若是伤口感染,就算你是太子,也得截肢。草原的时候你不是说老夫娘们兮兮的,总是不愿意帮将士下截肢的决断吗?如今到了自己的身上,怎么就不能做选择了?”
李承乾惨笑一声,咬着牙对孙思邈说:“孙道长,既然今天咱俩碰到了一起,我就教你一种新的治疗骨伤的办法,再教你一种新的治疗失血过多的方法,如何?”
孙思邈的眼睛闪亮了一下,对于这个伤势,他实在是束手无策,如果说李承乾有办法的话,他倒是不介意试一试。
“这种方法有很大的风险性,您去把阎立本叫来,让他带着学生凳子固定用的新式铆钉和外连接铁片。再去我的办公室,抽屉里有一个竹筒模样的东西。最后,把父皇叫进来,我有话说。”
孙思邈点了点头,立刻吩咐自己的两个学生去叫人和拿这几样东西,顺便着请皇帝进来。
紧闭的房门打开,两个人匆匆而去,李世民刚要拦下一个问,就见第三个人朝自己施礼,说太子请自己过去。
攥着拳头走进屋里,病床上,太子眼角还挂着泪痕,人却是笑着的。
“孙道长,如何?”
孙思邈叹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把空间留给了父子二人。
李承乾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铺:“父皇,您过来,儿臣有话对您说。”
到底是皇帝,沉着气的走到了李承乾的身边。
“父皇,孙先生也说儿臣的腿保不住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