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食这天是禁火的,因此寒食宴是冷宴。
看着精美的器皿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精致的冷食,诸如寒食粥、寒食饼、面燕、蛇盘兔、枣饼、青团、红藕之类……
长公主真是毫无胃口,在李贵妃热情的推让下,她才勉强用了几筷子,便端起茶来喝一口。
居然也是冷的。
要不要这么严格啊?不知道我们女人不能吃这么多生冷之物吗?
长公主今早还喝了热乎乎的二米粥来着。
‘什么寒食禁火?让自己遭罪的规矩,统统都该去见鬼!’富有反抗精神的长公主,暗暗吐槽一句。
但放下偏见,她还是挺佩服李贵妃的。
一个泥瓦匠的女儿,能独得圣眷、执掌六宫,虽然主要是靠肚子争气,但在她别的方面,也有许多难能可贵的品质。
好比这宫里的规矩,她向来都是带头执行、严格自律的,说寒食不动火,整个储秀宫就一个火星子都不准有。
再者她对偏居一隅的陈皇后,也是毕恭毕敬,按照妃子的礼节,每日问安不辍,哪怕大着肚子也不间断。
贵妃娘娘身先示范之下,后宫之中自然无人敢乱来,竟也让她把六宫治理的还算平顺。
听说,她还让冯保,每日给她讲‘历代后妃评传’,并且一直在学着读书识字……
总之,这就是个要强又勤奋,心眼也不坏的小户人家的闺女。
长公主的恶感主要还是来自她家里人……哎,那父子俩实在太奇葩了。
一想到前几日交接时,那些糟心事,长公主就彻底吃不下去。
不过她今天是来示好的,自然不会向闺女告老子的状了。
便强打精神,拿出戏精本精的看家本事,眉开眼笑的跟李贵妃拉起了家常。
李贵妃毕竟肚子大了,不宜久坐,见跟长公主热络的差不多了,便进入正题道:
“前日家母进宫问安时,无意中聊起,皇店的交接好像不太顺利?”
“呵呵……”长公主心中暗骂,我不找事儿事儿找我,面上却淡定道:“这很正常,几百家皇庄皇店,每一个都要重新盘账、单独交接,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听说好些管事,想要跟殿下走?”李贵妃小声说一句。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我就改不了这毛病了。
但凡老娘跟她说过啥,她就总是忍不住要照着说出来,明知道这样不好也忍不住。
“甭理他们。”长公主心里窝火,面无表情道:“世世代代都是皇家的奴才,还由着他们去了。”
“殿下误会了。”李贵妃却轻轻摇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想走就走吧,强扭的瓜不甜。再说殿下那边也需要人。”
“啊?”长公主忍不住张开樱桃小口,然后赶紧闭上。心说你知道,培养个合格的管事、能干的掌柜有多难吗?
当东家的留人还来不及,哪有撵人的道理?
“哎,我那父亲和兄弟,想用自己的奴才管事。”李贵妃伤神道:“我是烦透了,由着他们去吧。”
长公主目瞪狗呆,心中狂叫道,那是做买卖啊,彩凤!跟你安排管事太监不一样。
宫里的规矩摆在那里,只要不傻不呆,基本都能胜任。
可是随便个人,就能当掌柜吗?还不几天就把买卖祸祸砸了?
其实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长公主巴不得那些掌柜的都跟自己走。
那可都是宝贝啊!就算自己用不着,还可以给干儿用。总之绝对不会浪费的!
但一来,她不忍看着自己辛苦经营多年的皇店,就这么给糟蹋了。
二来,李贵妃也是一片善意。
其实人家根本就不用知会她,就能把人都换了。
现在说一声,不就是因为,那都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吗?
“贸然全都换人,难免会乱套,娘娘还是再留他们几个月,带带新人吧。”长公主便劝道。
“哎,好吧,就听殿下的。”李贵妃见她答应了,便不复多言。心说,爹爹就是再急,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觉得自己又过分了的李贵妃,赶紧进入下一个话题道:
“听说殿下的西山煤业,正在找人买股?”
“是有这么回事儿。”长公主点点头,笑道:“正打算今天跟娘娘说的,没想到你先知道了。”
“是丰城侯夫人说的。”李贵妃忙解释一句。
因为丰城侯也姓李,便不要脸的和李贵妃她爹连了宗。有了这层关系,他夫人便经常往宫里跑,对李贵妃那是百般巴结。
“哦,我说呢。”长公主恍然,丰城侯夫人,确实是买了股票的。
“哎,还得殿下亲自推销,真不容易啊。”李贵妃叹口气,然后一咬牙道:“怎么说,都是我摘了殿下的桃子,还剩下多少股票?我都买下来!”
嚯!好大的人情啊……
长公主听得那个不爽啊!
她此番入宫,确实带了一千股西山煤业的股票。但并非是卖不出去,来上门推销的。
区区四五千股而已,不过四五万两银子的事儿,根本不用长公主费心劳神的奔走。
那日她随便组个局,把平日里玩得好的夫人们叫到一起,闲聊似的把事儿一讲。
这年代,家里都是女人管账。这些夫人太太们,都握着府上的财政大权,便你三百我五百的,将那点股票瓜分了。
最热情的就属小阁老的夫人季氏,她一个人就买了八百股。
然后定国公夫人、成国公儿媳妇、丰城侯夫人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