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也是愣了一下,这尤二姑娘她好似见过,那日姑娘在宝翠楼给木槿买头面之时,她抱着装头面的木箱子转身便撞上一人,箱子打翻在地。
当日那个婢女,便是这位姑娘的婢女。
想起来那位婢女也是极为蛮横无理且目中无人的,她不由瞧了瞧,果然瞧见了那个婢女便站在那姑娘身后。
“这是我家庶出的九妹妹,不曾见过世面,没得甚的规矩,初红你别见笑。”把云妡则一脸得体的笑,同尤初红轻声解释着。
尤初红微微点头,也只是随意扫了云娇一眼,并不太在意。
其实,当日在宝翠楼她也不曾注意到云娇的样貌。
今朝,住!”把云姝忽然喝了一声。
“四姊姊还有事?”云娇回身,微笑的瞧着她。
把云姝口气虽厉,她却丝毫不为所动,有无外人在此,她皆是一般模样。
把云姝被她从容的模样震的呆了呆,这才醒悟过来,她不该动怒,放缓了声音道:“九妹妹,让蒹葭将手中的花留下来。”
她便是叫尤初红来瞧这花的,这个把云娇居然将花给挖走了,简直岂有此理!
“为何?”云娇不解。
这花该是棵野花,落在这处无人问津,这些日子她时常来照应,花才开的愈发旺盛,好容易盼来了立春能移回院子去了,这个四姊姊这是要同她抢?
“不为何,园中的花草,大家一道欣赏的,你挖回去做甚?”把云姝还是忍不住口气有些咄咄逼人。
云娇正欲开口。
“四姑娘。”蒹葭忽然行了一礼,壮着胆子道:“这花,是我家姑娘养在这处的,如今根固了,便要移回去了。”
今朝有外人在此,量四姑娘也不好说打便打她。
再说这花,她家姑娘悉心照应了这些日子,说是她家姑娘的,也不算撒谎。
花儿在盆中养的半死不活了,栽在花园中,待根稳固了再移回去是时常有的,便叫做固根。
“姑娘们说话,轮不到你插嘴。”把云姝的婢女呵斥道。
“那也轮不到你来管我。”蒹葭小声嘀咕。
“蒹葭!”云娇轻斥了一句,又是一礼:“姊姊勿要见怪,我回去便教训她。”
说着又要走。
这花迎寒绽放,她极为喜欢,从前也不曾见过,市集之上更不得卖,若是今朝放下了,只怕是日后更寻不着了。
“把云娇,我叫你将花放下!”把云姝没得耐心了:“我叫尤家姊姊来看这花的,你将花挖走了,我们还瞧个甚的?”
“尤二姑娘要看吗?”云娇只得又转过身来吩咐道:“蒹葭,将松雪花拿去尤二姑娘跟前,待她瞧妥了,我们再回院子。”
“把云娇,你甚的意思?”把云姝气急。
这个平日里最好拿捏的软柿子,今朝竟然敢不听她话?便是瞧着尤初红在此,便如此硬气,料定她不敢拿她如何?
“姊姊要瞧便瞧吧。”云娇指了指蒹葭手中的松雪花。
尤初红团扇掩唇,心中好笑不已,这花有甚的好瞧之处?倒不如把家这台戏好看,这三个姑娘三门心思,真是有趣的紧,瞧起来,姊妹多了也是真热闹呢。
若往后真进了把家的门,岂不是日日有戏看?
想到这处,她脸不由微微发红。
又重新打量云娇,别说仔细看这庶女生的还不错。
不过也确实上不得台面,为了一株不知名的野花草,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与两个嫡姊起争执,真是不曾爬到秤盘子里头称一称,不晓得自个儿几斤几两,也忒不得脑子了一些。
把云妡瞧不下去了,开口道:“不就是一株野花吗?四妹妹你年长些,九妹妹既然要,你便给了她吧。”
若是平时,她自然是偏袒着自己的胞妹的,这母庸质疑,她母亲平日里也是多番教导她们姊妹之间要相亲相爱,尤其是她最年长,便该多疼着些妹妹们。
她从前也是这般做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四妹妹敢打盛鹤卿的主意,她若是再帮着她才是真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