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文帝见儿媳如此面薄,心中好笑,示意福禄宣读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太子妃祁明珏知书善礼,温润如玉,朕心甚慰,赐辰骞剑一柄,白玉如意一对,东珠一斗,老坑洮砚一方,蜀绣屏风一扇,云锦十六匹,蟒金十六匹,各色纱缎十六匹……”
祁明珏听着一长串的帝王恩典,有些无奈,心道陛下对自己这个男媳妇还真是宠爱有加:“谢父皇恩典。”
出了养心殿,见身后随从和他们保持了段距离,未跟上前,祁明珏便说道,“殿下,现在可否继续我们昨日未尽之言了?”
李君然闻言,环顾四周,笑道:“珏儿,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祁明珏无语凝噎,向天翻了个白眼:“......”
这人还真是恶趣味,昨儿的意思,明明是今日会给个交待,现今都快到晌午了,问了也不答,还一副风清云淡不以为意的样子,这是要闹那般?
祁明珏心中憋屈,不悦之情,溢于言表,虎着脸一路回了海晏殿。
欣赏着祁明珏的反应,李君然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用了午膳,他平静地说道:“走,出去散散步。”
祁明珏生硬地回道:“不必了,殿下自己去吧。”
李君然知道祁明珏气还没消,他也不恼,看了眼祁明珏依旧风轻云淡地说:“本想和珏儿边消食边继续昨日的话题,既然……”
“殿下,”祁明珏急忙打断李君然,“明珏想了想,饭后消食益于养生,还是和殿下一起去散步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祁明珏急急往殿外而去,李君然唇角微起,紧随其后。
两人信步闲庭,李君然吊足了祁明珏的胃口,在禊赏亭前驻足。
禊赏亭抱厦内地面凿石为渠,曲廻盘折,三面出歇山式顶,中间为四角攒尖琉璃宝顶,黄琉璃瓦绿剪边,檐下饰以苏式彩画,亭前垒砌山石踏步,檐下刻竹纹汉白玉栏板围护,幽雅闲适。
祁明珏四处看了下道:“殿下修的这流杯渠还真有茂林修竹之境。”
李君然笑而不语,缓缓落座,面前摆了一整套的梅子青莲纹茶具,李君然不假人手沏茶,观其形,闻其香,赏其舞,品其味,一套动作行于流水,尽显翩翩风度,而后将其置于渠中,任由杯盏随波泛,祁明珏接过杯盏,悠然品之,“雨过天青云pò_chù,梅子流酸泛青时。殿下真是行家。”
李君然笑了笑:“珏儿谬赞了,若是喜欢,我这还有一套曜变天目杯盏,赠于珏儿可好?”
祁明珏放下杯盏,摆手道:“君子不夺人所好,曜变天目乃稀世珍品,殿下珍爱之物,在下怎敢窥窃。”
李君然坚持道:“即可赠于珏儿,就非心头所爱,珏儿收下便是。”
闻言杜仲带了一众宫娥侍从退了下去。
李君然扫了眼祁明珏,气定神闲地说着:“珏儿想的没错。我身体无恙。”
祁明珏心有所想,面上却波澜不惊:“以殿下的睿智和陛下的信任,大可不必如此。”
李君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深宫内苑之中尽是勾心斗角,虚与委蛇,孤制造假象,瞒天过海,不过是为自保罢了。”
祁明珏苦笑,他又何尝不是因为后宫谲诈才会沦落至此。李君然如此作为又有何错?反观近日孝文帝的态度,祁明珏了然,纵然孝文帝对李君然是爱护有加的,但在这腌臜的后宫,仍是力不从心,如非李君然处处示弱,步步为营,亦无法全身而退。
李君然似是洞察了一切,收敛冷意,语气缓了缓道:“你我如今,均是厝火积薪之时,与其坐以待毙,不若携手并肩。”
李君然顿了顿,接着问道:“珏儿,意下如何?”
祁明珏被这昆山玉碎般的声音唤回了思绪,会心一笑道:“合作无害,如君所愿。”
闻言,年轻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阳光的照s,he下如同撒上了一层金光,充满自信,一切都依计而行,从合作开始,慢慢变成朋友,然后进一步……
第6章 第 6 章
祁明珏是远嫁他国,自然就免了三朝回门之礼,送亲使臣参加婚礼后休养了两日,便于此日返回大燕。
婚后第四日清晨,祁明珏召来安桂问道:“本宫今日搬入八凤殿,可都安排好了?”
按大周风俗,婚后前三日,丈夫为表示对妻子的敬重之意,夫妻均是合房而卧,有妾侍者需待婚后第四日方可拜见当家主母。
而太子东宫分前后两院,前院是平日太子会客处理公务的所在,后院又分东西两苑,海晏殿是东苑的主殿,是太子寝殿,而西苑则是太子妻妾的居所,其中八凤殿便是太子妃的寝殿。
祁明珏这三日遵大周风俗一直宿于海宴殿,天知道他熬得多辛苦,既使两人达成合作,尚无夫夫之实,他还是会提心吊胆的,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种窘境了。
安桂一脸为难的说:“这,这……”
“珏儿不便入主八凤殿。”李君然看了眼疑惑的祁明珏解释道:“西苑均为女眷,珏儿虽为太子妃,但也是男儿身,实有不便。”
“不便?”祁明珏嘴角抽搐了两下,“难不成和亲前殿下没有考虑过?”
“呵呵,”李君然促狭一笑,“还真是被珏儿说着了,孤真是没考虑到呢,所以只能委屈珏儿了。”
祁明珏:“……”
祁明珏斜睨了眼淡然自若的李君然,腹诽这人还真是属狐狸的,定是故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