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潇。”他说,“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对不起。”余潇握住剑身,将佩剑从自己胸口拔了出来,而后上前一步环过他的肩道,“但你必须跟我走。”
两人这段对话也只是几个呼吸间的时候,李持盈早就要提剑将两人分开,却在听见方淮口中“余潇”两个字时顿住了。方其生也看着堂中高大强悍的黑袍青年惊愕道:“潇侄儿?”
余潇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从地上升腾而起的黑雾包裹了两人,等李持盈闪身过去时,黑雾已散去,两人不见踪影。
“淮儿!”
“来迟了,来迟了……”
庭院外忽然进来两人,却是姗姗来迟的月枯真人和秋水君,在外闲逛太久,连吉时都忘了,此时匆匆赶来,却见偌大的庭院,偌大的喜堂,俱都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木雕泥塑般站着。
不是这些人方才不想有所动作,而是那两人消失前后的时间,几乎所有人的双腿都像扎进了地里,不能迈动半分。
同时这青年给他们所施加的威压,让他惊愕万分,以至于身体能动之后,心中仍留有胆寒,一时动弹不得。
秋水君和月枯真人迟来一步,不明所以,问门口呆立的弟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问之后片刻弟子才回过神来,张了张嘴,老半天才道:“新郎被……被抓走了……”
“什么?”
月枯真人不由讶道,却听一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这样的好戏才j-i,ng彩嘛!”
月枯真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邋遢如同乞丐,旁若无人地走进席间,抓起一壶美酒往嘴里倒。
月枯真人上下打量他两眼,忽然眼前一亮,拱手朝那人作了个揖笑道:“见过老前辈,老前辈打哪里来呀?”
那人回头看看他,笑道:“你是昆仑弟子?叫什么名字?”
月枯真人道:“弟子贱名微不足道,家师道号‘东陵’。”
“哦!”那人恍然道,“是他,我认得。”一手抓着酒壶,另一手拿起盘中的果子咬了一口,对月枯真人笑道:“你来晚了,你来之前才有意思呢!”随即大喇喇拣了个空位坐下。
席间所有人俱是面色铁青,唯有他和月枯真人两个笑吟吟的,他又往堂中一看,尹凤至已经掀起盖头,众人见她盖头下的花容月貌,不禁为之惋惜。
那邋遢乞丐遥遥一指尹凤至道:“这就是如今的‘尹大小姐’?长得倒是不难看,可惜……”
他“可惜”之后的话没说完,旁边早有人怒道:“哪里来的臭乞丐!凭你也配对尹姑娘指手画脚!”
乞丐回头,只见冷光一闪,一张弓上下端掣出利刃,朝他正脸刺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昙,恰好坐在附近的席位,听见这乞丐对他的心上人口出不逊,哪里按捺得住。
他倒不是要取这人x_i,ng命,只是想在他脸上划一道血口子,这样既教训了这人,又不显得他恃强凌弱。然而万万没想到,他力若千钧的弓刺出去,被这人轻轻巧巧夺过来。
乞丐夺过他的弓,在手上转了个圈,用同样的招式向钟离昙指去,将他逼得向后退,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乞丐“啧啧”道:“钟离氏的后人?这一招‘匣吐莲花’讲究轻灵迅捷,举重若轻,用弓如剑。你却笨得像头牛,真是连你祖师爷爷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余潇并没有带着方淮走多远,只是到了碧山中一座偏僻的荒废已久的小木屋中。
方淮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襟,黑色的滚边和大红的布料,沾上血之后仍然不怎么显。
余潇穿着一身黑袍,血迹也不显。
还挣扎什么?方淮想,他本来想,趁余潇渡劫之后的休养期加强太白的实力,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尹氏疑点重重,但仍然犹豫要不要与其联手的原因。小白是一个意外,推动他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以为就算没有一百年,他好歹也有五十年时间,将从前的一切推翻,重新筹划。但是现在才十年,余潇出现在他的婚堂上,打乱了他所有计划。
古人所谓“一力降十会”,再多的巧算,还是败给了绝对的力量么?方淮暗自苦笑。余潇先走过来,拉过他的手,手指点上他的眉心:“我替你检查一下。”
方淮皱眉道:“检查什么?”
余潇道:“‘人傀’的种子。”
“人傀?”方淮心中一惊,“你什么意思?哪里有人傀?”
余潇检查过后,松开手看着他道:“方才,在后院,有太白弟子变成了人傀。“
方淮倏地站起身来,盯着余潇。
余潇道:“r_ou_身已经粉碎。”他摊开手掌,一粒像是花苞的东西躺在他掌心,散发着幽蓝的光。
方淮看着那种子。人傀,千年前的仙魔之战,魔道一方就是靠着这东西,让不知多少正道修士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同伴所杀,死不瞑目。
一粒漂亮的花苞,种在人体内后,靠吸食修士的神魂长大,最后使人变成一具可c,ao纵的傀儡。此物他从未亲眼见过,但在仙魔之战的记载中却是着重提过,魔道一方战败后,正道人士应该早就将此物彻底销毁才对。
方淮握紧了拳头。余潇握紧他的手道:“你身上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淮道:“那婚堂上的人呢?我爹我娘,还有我外公?”
余潇道:“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成为傀儡后也极难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