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书迷惑地望向他,“传奇话本儿?”
寇落苼道:“侠士孤身一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客栈,推门而入,遇到的不是埋伏已久的刀光剑影,就是藏身院中伺机害人的孤魂野鬼。”
他声音低哑,恰逢此时一阵y-in风拂过,傅云书悄无声息地打了个颤,面上却正色道:“不要胡说。”
两人穿过院落,走到房檐下,寇落苼伸手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吗?”
依旧无人回应。
寇落苼转过头,看着傅云书,用嘴型无声地说“我要推门了”。傅云书镇定地吸了一口气,板着脸点了点头。寇落苼笑了一下,稍一用力,木门便“吱嘎”一声开了。
屋子里既没开窗也没点灯,昏暗一片,两人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看见柜台上似乎趴了个人。
傅云书心里一紧,扯了扯寇落苼的衣袖,小声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唔,好像是有个人,”寇落苼道:“就是不知道是活人还是死人。”说完暗中侧目悄悄观察傅云书的反应,小县令面上波澜不惊,揪着他衣袖的爪子倒是紧了紧,道:“我过去看看。”寇落苼也不拦着,任由小县令摸索着走过去,听他轻声道:“这位兄台,我们路过宝地,想要住宿一晚,请问客房可还有剩余?”
那人好似真的死了一般,半点也不给反应。
傅云书回头看向寇落苼,寇落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只好吞了口唾沫,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戳了戳那人的肩膀,“这位兄台……”
仿佛黑风洞白骨成j-i,ng、停尸房老尸还魂,一缕无声的y-in风刮过,趴在桌上那人幽幽地抬起头来,哑声道:“你有什么事?”
傅云书吓得往后一跳,正好撞在寇落苼的胸膛,他轻笑一声,自然而然地反手将傅云书护在身后,走上前道:“我二人路过宝地,想要住宿一宿,掌柜的,请问还有空房否?”
y-in气森森的掌柜的哈欠连天,翻着白眼道:“只有一间,爱住不住。”
傅云书面上一热,悄然瞅了瞅身前的寇落苼,寇落苼却面不改色,问:“价钱?”
掌柜的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寇落苼道:“三文?”
掌柜的说:“这年头哪有三文钱一间的房?你不如去睡野地,一厘都不用!”
傅云书道:“三钱?未免有些贵。”
掌柜的冷冷一笑,并不接话。寇落苼一挑眉,道:“该不会是要三两一晚吧?”
掌柜收了手指,道:“正是。”
寇落苼当即扯了傅云书就要往外走,“三两一晚,你不如去抢!”
掌柜在后头幽幽地道:“真去抢又如何?县外那么多山贼,杀人越货什么事没做过?官府能拿他们怎么样?官府无能,害得我们这些微末小民,只能跟个被圈养的畜牲一样待在这里。我如今明码标价,住不住在你们,如何能与强抢相提并论?”
傅云书僵住不动。寇落苼扯了扯,见他并不跟上,回过头,唤道:“傅兄。”
傅云书缓缓抬起头,道:“寇兄,他说得不无道理。”
寇落苼道:“你真打算当这个冤大头?”
傅云书道:“不过三两银子罢了。”傅小少爷财大气粗,不过三两银子而已,寇落苼无言以对,只好松了手,默默地看他走回去,从衣襟处摸出一个绣工j-i,ng致绝伦的荷包,掏出一小块银块,搁在柜台上,“这里刚好是三两,房间在何处?”
掌柜莫约是川剧变脸一脉的传人,目光尚未落在银子上,手已经将那银块攥在掌心,送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啃了啃,原本黯淡的瞳孔立即爆发万丈光芒,y-in森之气一扫而空,化作笑容璀璨,点头哈腰地将傅云书迎往后院,“您二位的房间就在那儿?如今天色不早,二位想吃些什么?小的这就给爷去买!”
傅云书被这厮的反复无常惊到,瞥了他一眼,扭头问寇落苼,“寇兄可有什么想吃的?”
寇落苼道:“我没有忌口,跟着傅兄便是。”
傅云书便对掌柜的道:“随意买些新鲜爽口的吃食就好。”
掌柜的腆着笑脸出去了,临走前没忘了把门带上。寇落苼点燃烛火,幽暗的房内便微微地亮起一束光,他打量四周,这间房虽窄小,收拾得却还算整洁,但却只摆了一张床、一条被、一个枕。寇落苼尝试着将屋子里两条长凳拼起来,却发现连自己两条腿都搁不下,自嘲地对傅云书道:“想睡个凳子都睡不了,今晚只能躺地上了。”
傅云书在那边沉默片刻,道:“若寇兄不介意,你我可暂且凑合着睡一晚。”
寇落苼反问:“傅兄不介意?”
傅云书顿了顿,不自然地撇过头去,道:“你我皆为男子,有何可介意的?”
寇落苼笑道:“傅兄都不介意,我就更没什么可讲究的了。”顿了顿,说:“我小时候独自流落在外,为了糊口,经常会跑到酒楼客栈打短工,打工期间就能在店里凑合着睡,店里小工多,通常是十来二十个人躺一张大通铺,我年纪小,一直被挤在角落,有时睡到半夜就被挤下床去,再起来却没有我的位置,只好可怜巴巴地躺地上。”明明是回忆不幸童年,他却好似在讲一段笑话一般,笑得温文可亲,“那时候我就想,若是以后有机会娶妻,一定要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