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因为知道了，所以格外的复杂。

莫言之闭了闭眼，一路跟随。

天卓倾在挑马车车夫的时候也不是胡乱挑选的，他选的这人是个老实本分的，而且，是为了生计出来走活的哥儿，年纪也有些大了，五十多是至少了。

这老哥儿定然是家中困苦，否则的话，也不会出来做这样的活计。

而且，这老哥儿家中应当也是差不多年纪的孙子的，对两个小家伙也很是照顾，在这照顾之下，两个小孩也没有失去了警惕，又过了十多天的时间这马车才到了边关附近。

此时，杨朔和月幽白也追到了，不过，他们没有让两个小家伙知道。

“皇上。”杨朔和月幽白朝莫言之请安。

莫言之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起来吧。”

杨朔和月幽白起身，莫言之淡淡道：“人别跟太多，你们想留下便留下，不想留下就先回去。”

杨朔立即道：“我们留下。”

莫言之不再说什么。

两个孩子风尘仆仆了二十几天了，但是j-i,ng神面貌还算不错。

看那两个孩子自己下车买东西，看自己的儿子把平子吃的跟天香一样，杨朔和月幽白对视一眼，都有些心酸。

而就在这时，他们碰上了不怀好意的。

一名惯偷盯上了两个孩子，杨朔当即一紧，定然是这小偷见两个小孩子自己掏出银子买包子，身边还没有大人，所以起了歹心。

杨朔一惊，想动手的时候莫言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顿时，杨朔缩手了。

那惯偷接近了两孩子，跟杨新撞了下，顿时，小包子被撞倒在地，那小偷连连道歉，天卓倾也赶忙来扶杨新。

杨新只是摔了下，也没事，后来小偷道歉后就离开了，没多久后，天卓倾脸色变了变。“银子！”

杨新吓了一跳。“什么！那是小偷吗？”

两小孩在当地人生地不熟的，碰到的又是惯犯，怎么可能抓的到人！

杨新有点害怕了，但是还算冷静。“哥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天卓倾深呼吸了口气，上下打量了杨新一眼。“赚钱。”

杨新张大了嘴巴。“要怎么赚钱？”

天卓倾抿了抿嘴唇。“你很快就知道了。”

那惯犯自然是没能跑掉，落到了杨朔他们的手里，一顿好打，要不是看在他只是偷钱，没伤人的份上，估计小命都该买了！

那惯犯最后被送到了官府，而杨朔和月幽白，以及冷漠的莫言之跟着两孩子到了边关的闹市然后……

一张破烂的草席上，天卓倾躺在里面，上面还盖着一张破草席。

而杨新，两小孩狼狈了二十几天身上衣服本来就不多好了，他们虽然身子有银子，但是天卓倾一心赶路，而且也不想把自己打扮成富家子弟，所以身上的衣服此时脏的要命，而且还破破的。

于是，杨朔，月幽白，莫言之便看到杨新在大街边上哭号了起来。

“父老乡亲们啊，你们帮帮忙，救命啊！我父亲和爹爹惨遭横祸，唯一的哥哥又生了重病，我父亲和爹爹的尸体现在都躺在家里呢，救命啊！好心的叔叔伯伯，叔叔么么，救命啊！救命啊！”

惨遭横祸，尸体都躺在家里的杨朔和月幽白：“……”

两人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画面看着应该是心酸的，他们却觉得……生气！还有，好笑！

倒不是说是因为他们儿子诅咒他的事情，而是这孩子从小喜欢听戏本，而且还喜欢看杂耍，于是，听听，父老乡亲们啊！那一声开场白真是……

莫言之的嘴角都微微抽了一下。

“父老乡亲们啊！求求你们救救我吧！好心的叔叔们啊！救救我哥哥吧！我哥哥生病啦！呜呜..呜呜..”杨新毕竟才三岁半，这二十多天历练的是求生，但是在唱戏方面，还是欠缺了的。不过，毕竟也是小孩子，所以同情他们的人还是很多的。

小半天的功夫，两人收获不少铜板，加起来都有二两银子！

好在那马车在雇佣的时候就付钱付了一大半，现在尾款也就一两银子。

买了一些包子做干粮后，两小孩继续上路了。

又走了一段后，天卓倾下马车问路，问到了那处峡谷所在，然后便直接让赶车的老哥儿往那边去了。

杨朔和月幽白此时也知道天卓倾来这里做什么了。

他们知道，寒廷轩，葬身在边关，但是具体什么地方，他们是不知道的。

不过，寒知道，一些影卫知道。

这些年，莫言之从未来过，但是寒每年都来。

天卓倾用了几年的时间才凑凑拼拼的把那个地方打探了出来。

临近峡谷，莫言之身上的冰冷气息也越发浑厚了起来。

杨朔和月幽白对视了一眼，只得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下面的峡谷，莫言之眼神讳莫如深，五年多的时间，他从未来过，因为他不能来，他怕自己来了……会无法遵守诺言，守护孩子的诺言，他怕他来了，会在这里下去陪他的夫君。那样，他的孩子，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最重要的是，他便对他的夫君失信了，所以，他将他的夫君埋葬了寒冷的边关，而不是将人带回天城。

只有他的夫君离他遥远，他才不会动轻生的念头。或者说，在动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可以克制。

而现在，莫言之发现，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