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念:“哦。”
段情:“也不能随便拿东西给他吃,要问过苏重九。裴行身体不好,胡乱吃容易病。”
叶念念:“哦。”
段情:“还有天冷的时候,不要带一身寒气靠近他,记得去火盆边烤烤。”
叶念念:“……”
见他还有滔滔不绝的趋势,叶念念打断道:“他是谁?你怎么对他这样上心?”
段情愣了愣。总不能说,因为头一天见到裴行的时候,自己口无遮拦把人得罪了,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去道歉,就不自觉的在他身上多留了几分心。
不过扪心自问,若非他容貌过于出众,仅凭一点愧疚,自己会在意到这种地步吗?大约是不会的。
他听苏重九隐晦的提起过裴行的身世,虽然不知具体,却也知道裴行因为这副容貌吃了不少苦头。那自己这般想法,好像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段情垂了眸子,掩去了茫然,不小心把一块新做出来的点心捏碎了,沾了一手的粉末。他心不在焉的搓搓手指,道:“过会吃晚饭的时候,你见了他,就知道了。”
天色将晚,慕江陵把菜端上桌,准备去药舍喊苏重九吃饭。他对段情道:“你去喊阿行来吃饭吧。”
“嗯。嗯?我……”等段情反应过来,慕江陵已经去药舍了,叶念念拘谨的坐在凳子上,看他。
段情叹了口气,道:“你坐在这,我很快回来。”
叶念念乖巧的应了声,继续规规矩矩的坐着,拿指尖搓捻着衣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筷子。
段情在裴行的屋子前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叩响了门。
“进来吧。”
裴行正低头写什么,纸上几行端端正正的字迹。有些小,有些弱气,却极为方正,令人无端想起石头缝里顽强生长出来的细瘦杂草。
“吃饭了?我还有些没写完……”没听见慕江陵咋咋呼呼的声音,裴行诧异的回过头,险些落了手中的笔,“段情?”
“我、我来喊你吃饭。”段情怕夜风吹进来,随手给带上了门。门哐当关上后,不甚宽敞的屋子里,突然气氛尴尬起来。
裴行先缓过神,低头写字去,有些疏离道:“还请稍等。”
“那个,我那天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有点惊讶而已。”段情在门口踌躇了会,咬咬牙,豁出去了,“我只是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很好看……”
裴行搁下笔,抬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段情被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一瞧,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嘴边。他烦躁的挠挠头,觉得苏重九教的那些花里胡哨的道歉、解释一句也说不出口。少顷,他深吸了口气,决定用自己一贯的方式来。
“对不起。”段情道,“那天是我说错话了。”
“哦?没有了?”裴行等了等,见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揉揉腿站起身,“刚才你不是想解释什么?”
“没有了。错就是错了。对不起。”
裴行取过外衣披在身上。分明已经是仲春,他却不得不穿的又厚又重,哪怕仅仅是走过去吃个晚饭。
裴行经过他身边,停住,道:“一块走吧。”
两人挨得很近。
段情磕磕巴巴道:“你不是、不是……”
裴行了然道:“阿九和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神神秘秘卖弄关子,说除了江陵谁都不能近我三尺?”
段情点头:“确实是这么说的。”
裴行:“他胡说的。”
段情:“???”
“半年前是这样的。”夜风吹来,几缕短短的发丝拂过睫毛,裴行眨了眨眼睛,轻轻笑起来,“断情剑,师从剑谷,七年前奉师命下山,入世磨炼剑意。侠肝义胆,说一不二,独来独往,刚正过甚。在问天祭前……”
一通数下来,差点没把他祖宗十八代给扒出来。段情汗涔涔的:“你怎么知晓的这样详细?”
“这间小院子,不是谁来都能住的。”裴行淡淡道,又拢起袖子,歪头笑道,“虽然有言道过刚易折,但我觉得你还不错。”
饭厅的门就在眼前了。
裴行推门进去,段情心里才回过味来。
能不能留在这,最后拍板的人竟是裴行。也是,按慕江陵那x_i,ng格,看谁顺眼了都恨不得上去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也亏得他没看走眼过,不然哪天被人暗地里捅刀子都不知道。
令段情颇感意外的是,叶念念最终也留了下来。
倒不是说叶念念的来历有什么问题,这姑娘吧,有些粗枝大叶。捡了只窝里掉下来的雏鸟,一路大呼小叫冲进来,带进来一股凉飕飕的风,当时裴行就咳嗽了两声,把苏重九给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然后她满怀歉意去裴行的屋子的时候,带了束花。这个小院子里,除了药圃,是没有花的。因为裴行花粉过敏。所有人都忘了告诉她这事,再说,谁会特地去城外cǎi_huā回来想摆在屋子里???
j-i飞狗跳的闹腾了好几日。叶念念也委屈的不行,她被段情凶了好几次。
慕江陵私下对段情道:“她又不是故意的,你别给她脸色看了。”
段情:“你怎么又替她说话了?”
慕江陵理所当然道:“除了阿行,念念是这最好看的了。难道你想做这个第二好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