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洋洋在台阶上按灭了烟头。
“急什么,不是还没画完吗?”
予舟到时我还没完工,正在调浓檀香色点花蕊,沐老头向来是逼着我们自己调颜色,我算是天生色感好,省了多少事。像沐蓁这种半色盲,就只能靠买来的颜料活着。
要是沐蓁嘴紧一点,在予舟面前不要腿软,晚点报出我位置,我早画好了。
沐蓁见我不给线稿,顿时嚷了起来:“哎,师兄,你这幅画真的好看,我拿过去给我爸看看,他前两天还在说你现在可惜了呢……”
“底稿收在你书架上那套芥子园里。”
沐蓁笑得黄莺儿一般。
“谢谢师兄!”她嘴甜的很:“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于斯年那混蛋天天笑我画得丑,等我描了你这幅画,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风骨气神。”
于斯年是她男朋友,师父也厉害,跟沐老头有点不对付,瑜亮情结许多年了,沐老头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宝贝女儿跟死对头的亲传弟子搞到一起了。
我对沐蓁的水平不敢恭维。
“别,姑n_ain_ai,你描可以,千万别出去说是临摹的我的,我丢不起这个人。”
沐蓁气得嚷了一顿,挂了我的电话。
我被她这一顿折腾气笑了,站在树下又吸了两支烟,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以为沐蓁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接起来时声音里还带着笑意,问了句:“又怎么了?”
那边怔了一下,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倒是比我印象中还要温柔。
“是我,邢云弼。”
第十六章 故事
家里花园是西方风格,种满英式花境植物,唯一符合我审美的只有这书房后的角落,有一棵很大的栀子花树,重瓣,满树繁花累累,藏在枝叶间像皎洁月光,香是太香了,平常花开的时候我也不来,但是今天下了雨,冲淡不少香味,我站在树下懒洋洋吸烟,什么都不用想。
也只有邢云弼的电话,不至于打扰这时刻。
“早。”我很没章法地跟他打招呼:“吃了晚饭没有?”
“没有。”他声音有点闷。
我听了出来。
“感冒了?”
“有一点。”
“一定是瑞瑞传染的。”我笑起来:“我上次带他去你那玩的时候,他感冒还没好完呢。”
邢云弼也笑了起来。
“其实是回国后都没有健身,最近工作忙,公司闹流感,就病倒了。”
真是惨,生着病还要应付予舟的攻击,简直是人间炼狱。
“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让我多喝热水,注意休息,等烧退了就好了。”
他病到话尾都发虚,医生却药也不给开,未免太残忍。不过也难说,他刚回国,也许是他自己不想用抗生素也不一定。
“那也得按时吃饭,”我拿出教育瑞瑞的语气:“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喝汤。”
“你们公司附近有家餐厅不错,竹荪j-i汤好喝,我让他们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