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是询问的语气,却在话落后便直直拔地而起,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末歌无奈地起身跟上。
长孙祈沐偏头问道景染,“你的武功恢复到几成?”
景染看着姜柏奚离开的方向,道:“七成。”
长孙祈沐没再说话,却十分自觉地将手伸到了景染手里。
景染轻笑了一声,拉着她同样点足起身,朝城西飘了过去。
姜柏奚已经不见了踪影,城西的半坡斜山人山人海,坡顶几座接连而踵的寺庙中传出阵阵梵音,诵经吟唱声不绝于耳。
整座寺庙连同寺前大院的一座九层宝塔周围都萦绕着缭绕的香火雾气,到处都是跪拜祈福的百姓。
“这臭丫头。”景染飞快扫过一颗颗接踵的人头后直接上了坡顶。
姜柏奚闲闲拽着末歌挂在寺后的一棵歪脖子树上一荡一荡的,看着景染跟上来后便笑吟吟地跳下了地。
景染瞪她一眼,拉着长孙祈沐紧接着坐上了还在摇晃的树枝,抬眼朝寺前的大院眺望。
大部分人流主要集中在三个地方,一个寺庙内的神像,一个不知供奉了何处佛骨舍利的九层宝塔,另一个便是院西背山处的一棵极为枝繁叶茂的祈福树。
“走,我们去瞧瞧那棵树。”几人自是对祈神拜佛不感兴趣,姜柏奚见景染朝西处看,便也远远瞅着那棵树兴致勃勃地提议。
景染没搭理她,将视线落在了树后连绵起伏的群山上,重重峰尖身影朦胧,周身云雾缭绕,宛若九天仙境,如梦似幻。
这处云雾山,便是三国交界的地方,也是麟琴再三提起的——云水涧的所在地。
不过据麟琴说,云水涧藏址隐秘,其内合纵连横,其外布阵众多,百折连环,若无人领路,绝非常人得以探寻进入。
而现下麟琴已被派去南疆暗夺玉玺,这个原本打算顺路去探望一次的地方,注定这个要落了空。
长孙祈沐也顺着景染的视线看了眼云雾山,神色淡淡,半丝波澜也无。
“玉美人儿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姜柏奚见景染半天吭也不吭,不满地仰头竖眉。
“走。”景染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拉着长孙祈沐的手跳下树枝,四人一同朝祈福树走了过去。
这棵树与其他的祈福树并无多大的区别,是由信徒在特殊的纸条上写出想要留下的笔墨,之后再将纸条挂上树枝。由于这棵树十分粗壮又很是枝繁叶茂,虽然来树下祈福的游人信徒络绎不绝,但树上仍有许多空余的地方等待着去承载一个又一个的虔诚心愿。
长孙祈沐静静站在树下看了一会儿,忽然拉着景染朝一边的香案前走。
“绵儿可是想写?”景染看长孙祈沐往案上留了香火钱,又取过两张纸笺后,偏头问她。
“你写不写?”长孙祈沐眼里带笑,静静看着景染。
景染总觉着她近日好似因着受伤的缘故格外乖觉暖润,不自觉引得人想抱了抱她,亲一亲她,疼一疼她才好。
她也笑了笑,从长孙祈沐手上接过一张纸,“绵儿写我便写。”
“好。”
两人各自在案前铺纸执笔,景染随意抬眼看了下四周,大部分人都在以最虔诚的姿态,写着最坚忍的祈愿。
她忽然想起佛家最常说的众生皆苦,而苦有形形色色,最是求而不得。
她收回视线,见长孙祈沐也在看着那些人,许多人将东西写好后,便悄然折了起来,好似不示于人前,便能够愈加灵验。
“绵儿写什么?”景染看着她的侧脸,下意识地轻声问道。
长孙祈沐收回视线回望景染,不假思索地轻轻一笑,“我们一起写,写完再看。”
“好。”景染笑着点头应她,两人一同偏回头落笔。
景染刚刚写了一斜撇的时候,长孙祈沐却忽然头也不抬地出声,“绵奕。”
“嗯?”景染偏头,看她已经在纸上写出了一个景字,不由笑着回头,依言将长孙的长字换成了绵,将原本要写的祈沐换成奕。
她写完回头,见长孙祈沐已然落笔,微微偏过的脑袋笑意温柔,如纸上的绵奕二字一般,整个人都被无比柔和的日光包裹笼罩。
而她面前的景染二字,端端正正,入木三分,在最后的一捺末尾,有着收笔时独有凝聚的细小墨迹。
景染将两张纸笺一同提起,来来回回看着上面并排的两个名字,轻轻勾起了唇角。
这世上权势高位熙熙,犬马声色攘攘,而她们唯一所求,却独独只有彼此罢了。
“我去挂起来。”
她说着便要点足而起,长孙祈沐忽然拽住她的袖摆,柔声轻笑,“要搭梯子上去挂才会灵验。”
“这样?”景染挑挑眉,如她所言朝树下走去,“那便搭梯子。”
长孙祈沐站在树下,定定仰头看着景染将两张纸笺并排挂起,暖金色的日光透过树叶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柔和的光影,温暖异常。
“你以往偏是不信这些姻缘道法,如今又如何信了?”景染下了木梯,宠溺地刮了刮长孙祈沐的鼻尖儿。
长孙祈沐笑着回望景染,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姻缘道法我却是不信,不过天道的轮回命数,就姑且再信一回罢。”
她今日笑得比往常平日里加起来都多了许多,末歌都看得心下柔和起来,她偏头问姜柏奚,“阿奚,你想写么?”
姜柏奚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