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当初为何要选自个
他越想越气,既然总有一天要被赶走,还不如他索性乖乖地收拾了包袱,自个家去算了。
府里众人哪里察觉得到这混世小魔王突如其来的伤心与决议,更别提他一个小人,竟不顾面子,胆子大到翻墙爬树出去,摔了一嘴的泥,竟还觉得从此自由了,不烦别人的眼了。
他这一走,带了个小包袱,初初拿了脚站在宽阔大街上,方知一股害怕,与从前在马车上所见所感不一样,好像这不是他生活了许久的土地,外头的人都看他,却又十分冷漠地挪开眼,最后像阵寒风似的一个个经过他。
端哥儿跳着兔子似的,打着气走,他不认识他原来的家在那,他一出生就被抱走了,只知道是在另一条街上,不算是很热闹的地。
他打算问问人怎么走,问了好几人,都因他是个孩子还没开口就摇头说不知道,随后很怕他一般,匆匆走过。
后来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爷爷说带他去,端哥儿点头跟着走了,却不知他一身绸缎衣裳早被人贩子盯上了,端哥儿又长得好,是个能卖出大价钱的货,比当年买阿雪的钱还要多出好几十倍。
贵人的孩子和穷人的孩子,哪怕在这点上也强压了一头不止,随后便如丧火流星,生死皆有命,万丈红尘滚滚碾来。
端哥儿害怕,挤在一堆孩子中,才知道要被卖到不知名处,才忆起家里的各种好,连烦人的奶娘也叫他思来想去几遍。
他不应该闹脾气的,甚至不该耍性子,端哥儿想若不是这般,他应该当时推门进去,不管那人是不是喜欢自个,他要在那人怀里撒娇,缠上一回,那人如果不喜欢自个,为何要熬坏了身子给他做衣裳,每次都要顶着阿爹的脾气维护他呢?
拐了他们的人很凶狠,一旦得了手便原形毕露,非打即骂,吃得也是残羹剩饭,端哥儿起初不吃,气性大,人贩子看他不吃便冷笑,拎起他,掰开嘴往里面灌,端哥儿咳得半条命都快没了,夜里偷偷地哭,醒来也哭。
不知哭了几日,日子都昏头了,一日外头传来好大的动静,是打杀的喊声,孩子们凑到一块去,有人小声问会不会是官府的人来救我们了,没人回他,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盼。
端哥儿也是,他想阿爹那般厉害,定是找到他了。
没过一会外头静了,门开了,一群官兵模样的人守在门外,端哥儿眯着眼仔细瞧,突然哭了出来,也不管狼狈,抱着陆旦的腿就哭嚎起来。
端哥儿是真的怕了。
他一路哭哭啼啼,被陆旦提回了家,家里人都守着,奶娘见了他又是一哭,端哥儿哭了一阵,开始转着脸找人,却没能找到他心心念念要见到的那人。
陆旦瞧出他心思,冷哼一声,他打着胆子想要见那人,陆旦脸色越发不好,奶娘拉住端哥儿,叫他乖些,别惹了郎主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