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谁要走!我不走!”
婢子笑笑,拍了拍手,身后两名大汉上前,一左一右扣住阿惠,阿惠手脚乱挣,一路被拖着至大门,她回头不断喊着邹郎君,恍然见到一片鸦色衣角,笑着喊是我啊!
东娘子见她形如痴狂,救无可救,心底凉了一片,那些一声声恬不知耻的呼喊便留在了众人眼里,暗笑着这突如其来闯进邹家的猴子。
她熬了一段,冷汗直冒,连这“三分好意”也拒绝不了,虚脱地被人扶上了车。
阿惠跟着她回家了,从此一言不发。
东娘子见了为了阿惠绣得那双鞋,还一双绣蝶飞舞,她拿起了剪子将那绞碎了透。
第二日她亲自去了医馆,忍着脸面开了一副打胎药,阿惠吃了便好了,只过了这事从此烂死了,待百年随她一块变作尘土,无人知晓。
可她到底心疼,狠不下手,因此踌躇到晚间,也不及下药。不想夜里有人闯进阿惠房中将她从床上拖到院子。
原是他阿爹不知从哪里知道了她怀了野种,亲自叫人熬了断子汤灌进了阿惠口鼻。
阿惠几乎痛死在这药里,满地打滚哭吼救命,又见了身下见了许多血,开始咒骂他老不死,咒骂阿钟短命鬼,咒骂东娘子不得好死。
东娘子哭晕了过去,紧抱着阿惠,“阿爹,阿爹!救救妹妹!”
“哼!今日死了一了百了!”
也不见这地上仓皇的两个女儿,径直回了屋子。
东娘子一边哭一边喊着阿惠叫她醒醒,一会那血流不止晃了无主的神,抱着妹妹喊奶娘救命。
一夜过去,那孽胎化作了满室腥味和一滩血水尽数流去。
自那日阿惠便只会盯着纱帐发呆,东娘子日日陪着她,温手按腿,说今日如何如何,为了她推迟了与陈郎君的婚事,道再等等,等我妹妹好了些。
可一日日过了,却是越来越无望,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叫好了些?
日子是有个头的,东娘子一时小睡了过去,醒来阿惠不见了,四处寻了不见人,问也说没看到,正急了半日,这阿惠自个就出来了,原是她躲在厨房里吃东西,一嘴的往里塞,见了东娘子她便停下瞪着。
“我不过来。”东娘子向她保证。
吃完后阿惠径直回了房又睡了,晚间吃饭她出现了,东娘子替她夹菜,好歹阿惠没摔了碗,东娘子想道假以时日说不定便与从前一样了呢?
这晚他们家睡得比谁都要熟。
阿惠翻床下`身,穿好了衣服鞋子,来到阿钟房里,带了昏睡的他走,她往山上走,她可熟了,知道哪条岔路是往邹家去的,哪条是往悬崖去的,她将阿钟绑在一棵树上,若是好,便没人会发现阿钟,他会活活饿死渴死,最后腐烂,化作一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