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搬开椅子靠在门外，继续灌了自己一口酒。

“今天打你的事，我道歉。”

“……不。”对面传来闷闷的声音。

“的确我没什么资格说达莲娜，也没什么资格打你；你说‘关我什么事’也对。可是，罗，我把你当家人，我任何时候都不希望看到你遍体鳞伤；而樱花会所，是你无论何时都可以回来的地方。”

“老人家说教有些烦，可是说的都是这么多年我们走过的道理。我这次听佩金说了几句，之前山治也有跟我念叨过，所以大概猜得到。我知道你这次算是动了感情了，罗，这是好事；人总是要恋爱的。但我不得不说，就算是同x_i,ng情人，尤斯塔斯基德也不是一个好人选。”

“——不，我并不是要抱有偏见。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会说话的熊和驯鹿不都在我们这儿住着么。但哪怕是你之前玩玩的那些，我都不会管，因为都比尤斯塔斯要好。你知道为什么吗？其实你是明白的。因为看看现在的你自己就知道了。”

特拉法尔加像是要说什么，不过仍旧没有说；库蕾哈继续灌了几口酒，把话匣子打下去。

“我们常说，这两人在一起合适。什么叫合适？就是相互补充，相辅相成，像剑锋与剑鞘。剑锋去披荆斩棘，剑鞘去保护和抚慰，互补的关系。但就我所知，尤斯塔斯基德永远不会是剑鞘。他是一柄无鞘的利刃，锋芒毕露，所向披靡。”

“那么你呢？你能做他的鞘吗？”

她顿了顿，叹息了一声。

“你也同样永远不能。我没有说错吧，罗？你能允许自己站在他身后吗，你放得下你的骄傲和自尊吗，你能够收起你那柄长刀，永远不再用它吗？”

“你们在一起，就像两把都没有剑鞘的锋刃，被彼此刃上的锋芒所吸引，但靠近却只能将对方划得遍体鳞伤，乃至于折断。”她晃了晃手中空了的酒瓶，“就像现在这样。”

月色如水从窗前流泻，照的四处一片清明。被丢开的酒瓶撞击着地面，发出琅琅的声响。

“你看到你刀刃上的划痕了吗，罗？”

时间沉寂了一会儿。之后她听见脚步声，然后身后的门打开了，特拉法尔加走了出来。他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门把：“门没锁。”

“一开始就没锁过，”库蕾哈扬起了她那颇具特色的尖利笑声，“你是被自己困住了。”

“也许。”他疲惫的脸色上划过一道自嘲的笑。

“欢迎回来，对了，厨房里吩咐做了好消化的粗纤维食物，”库蕾哈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说，“也许现在还热着呢。”

第68章 act.56 明与暗

基德约了马尔科，在相熟的布鲁诺酒馆里见。但他进门的一刹差点以为自己到早了，因为那个坐在老位子上和布鲁诺攀谈的家伙看起来……好像快要消失一样。

回到莫比迪克才发现，自己实在没资格责怪这个处于事件中心的台风眼。莫比迪克的原领地瞬间变成22块，之间的独立与火并每天都有十几场；为了赶时间，他是走海列车的专线到鱼人岛，从那儿转飞机回来的，但竟然飞不进莫比迪克的领空，借道了雷格佛斯的领地，这才得以降落。

还记得自己和基拉两个徒步穿过火线找到马尔科时，看到他正在和人吵架。这情景可太稀罕了，基德印象中还只有艾斯跟别人吵架时，他拉架的份儿。当然，一般人也不敢跟一队吵架，那是因为他身后有座名为莫比迪克的山，山自有山的尊严与铁律。但现在山坍塌了，铁律也随之消弭无形，曾经的威信被踏在脚下，人都有名为自我的私心。

“沃伦，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与你为敌而已。我可不是为了听你的命令而加入莫比迪克的！”

“你听不听我的命令都无所谓，你这里撤下去后面要怎么搞？你放着莫比迪克下辖的城市怎么办？”

“哈？！我们又不是政府！你变成玛丽乔亚的人了吗？我干嘛为了一群不认识的人打掉我的队伍和地盘？！”

“你以为你一个人可以撑过去吗？现在拆伙的话，以你这点儿队伍，谁不能干掉你？”

“马尔科，我告诉你最好放开你的手！我感你的情，还叫你一声哥，但这并不代表我打算跟你一条道上！”

“够了！马哥、沃伦！你们都冷静点！”

有人拉开两人，沃lún_lǐ了一下皱乱的衣襟，转头时看见了一边的基德。他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人往外面走，走过基德面前时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也早点撤伙比较好，别说我没提醒你。”

“喂……沃伦！”基德在后面叫，但那一伙人头也不回就出去了，整个大厅里的气氛都显得沉闷而诡异，马尔科急着赶去哪里，看到基德也只是点了下头：“你回来了。”

“喂，马尔科，这到底——”

“你们得立刻回香波地整顿一下，那边乱的不行，以藏，拨点人手送他们回去。”他看了下表，“我再联络你，——”他话没说完，有人凑到耳边耳语了几句，他点点头，打了个手势，再转头对基德说，“那边交给你了，具体情况以藏跟你说，我先走了。”整个人风风火火赶出去，原先一队的几个得力干将跟在他身后。

厅内的气氛似乎登时松懈了，众人纷纷开始进行各自的工作，也有些人开始互相聊天，但并没有人向往常那样像基德招呼。以藏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