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博容不是那等艳色惊人的少女,而是就像她幼时猜测的那样,果真长成了这副纤腰盈盈一握,柔弱到我见犹怜的模样。
数年过去,左重却仍不见苍老之态,宁博容已经知道左重看似是个风雅的文人,实则同那几个刘湛的护卫一样,乃是真正的外加高手。
“左师。”
左重笑道:“阿容,昨日里那曲子练得如何?”
“还不曾怎么练呢。”宁博容微笑道,“咦,左师今日里有事?”
左重叹了口气,“原打算叫婢女去同你说一声,你却已然来了,恐怕过几日我便要同你告别啦。”
宁博容一惊,“左师何出此言?”
“楚王与我,怕是近日就要回京,今日说好要去刺史府论事。”
宁博容蹙起眉来,“回京?”
“不错。”
今年,刘湛已经十四岁,已经是个真真正正长身玉立的少年,而因着宁舜英、宁舜华不时到山上来住,刘湛乃是她们嫡亲的表哥,是以常常接着看表妹的名义到山上同他们家一块儿吃饭,这年头虽有男女大防,但着实不像后世这般严重,舜华、舜英年纪又小,说来既都是一家人,宁博容根本就不用回避,所以与刘湛也渐渐熟悉起来。
宁博容早就知道刘湛喜欢她,但这几年里,刘湛从不越雷池一步,温文尔雅,x_i,ng情柔和,并不借故接近自己。
哪怕偶尔碰到,也不会特意上前与自己攀谈,时常自己拿过一本书读者,他也只是取书自读,同一空间里,反倒有种格外宁和的感觉。
他这样克制有礼,宁博容自也不好自恋地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毕竟人家从未真正对她说过什么。
要……走了吗?
也是,他在云州,已经呆了快五年了。
“什么时候走?总要送一送左师才是,至少我需亲自下厨,做一桌送别宴送左师才是。”
左重看着面前温柔清雅的少女,笑道:“大约是三日后,又能尝一尝阿容的手艺,那自是好的。”
宁博容点点头,“左师既要去大兄那里,那便早些去吧。”她叹了口气,心中也有淡淡的怅然。
人都是有感情的,天天见面的人要离开,再如何也会有些愁绪。
待回到崔氏那里,说起这事,崔氏点点头道:“楚王他也该要回京了……总不能一直躲在云州。”
宁博容蹙起眉来,她已经知道这年头诸王那是混得比普通高官子弟还要惨一些,以刘湛的才学,即便不是皇家子,去考科举都不算难事,而且这人情商本来就高,封侯拜相恐怕也不是传说。
偏偏,他是皇家子。
宁博容却不信他没有那样的心,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知道今后的命运,若是还不想争上一争,难免太没有志气了。
“阿娘,那明日我亲自下厨,给左师做送别宴,叫……他来也来吧。”
崔氏笑道:“明日怕是不行呢,明r,i你要去你大兄府上,长公主也办了宴会来给楚王送别。”
“咦,可云州并无人知道他就是楚王啊!”
“既然他都要回京了,那自然不必再做楚家九郎了。”崔氏淡淡道。
宁博容了然,“明日?”
“嗯,长公主的秋宴你知道的,明日便带着琴去吧。”宁博容蹙眉,又到了这时候了?
“是。”
长公主刘婉贞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太热衷于做媒,是以每年秋都会办让宁博容看来有些无语的……秋缘宴,说穿了就是一群大家闺秀赏花比才艺,因为宁博闻的宴与内只有一墙之隔,一些青年才俊在外,适龄女子们在内,虽不见面,却声音可闻,也是一种颇为风雅的……古代相亲宴。
前些年宁博容年纪还小自不必说,去年她给推了,今年崔氏却怎么都会让她去的。
……推拒了沈家提亲之后过了这么几年,崔氏知道宁博容优秀,也不着急她出嫁,但是,这年代的父母在婚姻之事上肯定和现代不同,十二岁已经是半大少女,完全可以考虑这方面了,崔氏的道理也是有的,宁博容乃是她的晚来女,她和宁盛的年纪都不轻了,好歹是想看到宁博容出嫁的,若是将来万一有个不好,将婚事交到宁博闻和刘婉贞手里,崔氏想想都不甘愿。
知道崔氏的心思,宁博容只得无奈道:“好吧。”
青梅竹马策略泡汤,一眨眼她已经到了不能随便和外男接触的年纪了,而这几年里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居然只有那个……少年壳子成熟男芯子的刘湛!
简直让她十分无语好么!
“秋缘宴啊……”宁博容叹了口气。
也是告别宴呢,她淡淡地笑了笑。
秋风徐徐,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她执起箫,轻轻吹了一个音。
发丝轻轻飘起,却并非因那秋风。
音杀之术早成,她的乐声,早已与寻常不同。
惑人之音,从未试验,让她的内心蠢蠢欲动。
弹琴……么?
罢了,一曲琴音,权当送别。
☆、45·水榭之上
第二日一早,宁博容照例天还未亮就起来,悄无声息地从窗口遁了出去,在竹林里练了一会儿武,通身清爽地回到了房间,不多时阿青便敲门进来了。
让宁博容感到惊讶的是,崔氏也同阿青一道来了,身后跟着捧衣裳的阿齐。
“呃,这么多是做什么?”宁博容瞪向捧着妆匣的阿青。
阿青笑盈盈道:“娘子说了,今日小娘子需得打扮一下才是。”她原就比宁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