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得一手好赖。
“呵。倒叫你晓得,我与他本是指腹为婚,后来大臣们打算把我送去黑水国联姻,婚事搁置。他自幼资质非凡,早早进入隐神宗上院修行,而我从黑水国大营被救回之后,十七岁和他再见。两家长辈做主,让我们相看对方,若是看中愿意成婚那便是最好。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亲事就此作罢。”
他他他,称呼地这般亲热,哼。但宋玠觉得不会是一句好话。
“他说,真丑,吓死我了。”
“你哪里丑了,我一点不觉得。明明是他丑,油腔滑调,自命fēng_liú,我最讨厌这种人了。”
宋则摇头比划道:“早年被抓入黑水国大营,每个俘虏都会受黥刑,脸上会有个大大黑黑的印子,抹之不去,每个女俘胸口也有。莫道是他,好些人见到,都惊吓不已。”
“难怪你总是蒙面示人。我不觉得你吓人。”
“你又记得?”
“我不记得,但是我一定不会觉得有甚么。”说着说着,宋玠拉上宋则的衣袖。
这回轮到宋则将她挥开。“既然你都忘了,也好。”宋则拔下发簪,递到她面前,“还你。”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随随便便收回去的道理。”弄清所谓亲事,宋玠那一团团的邪火,全都熄灭了。又听说于执事嫌弃宋则,有火也要对于执事发,对宋则,她此刻心头温软。
“呵,你都选择忘记,我还留此物做甚,徒增烦恼。十一娘,你将它拿回去吧。”
七分试探,三分真情。无论如何,cǎi_huā贼决绝的遗忘,叫她伤心。
先前如此珍视,一会儿又愿意交还,宋玠哪还看不出她的试探之意。乃至宋则诱她问出亲事,再加以解释,这会儿她都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应对,都在此女的算计之内。
若非熟识到至为亲密的程度,断无可能到这等地步,就连自己对她复杂难名的心意,都了然于胸。
可怕?不,相反,她觉得有些心酸。
宋玠顺势接过发簪,正正好捕捉到宋则微暗的眸光。
“杀人时不眨眼,还首饰倒是心疼不舍得。喜欢你就直说,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将发簪重新c-h-a入宋则的发间,“不都说隐神宗的人出身皇室,怎么眼皮子那么浅,就对我这发簪情有独钟啦。”
“我不要,你还是拿回去吧,省得隔三岔五失忆来讨还。”
“哟哟哟,这话说的,再不记得,一样都会送你啊。”
“可是你分明说,这发簪是要送心上人的。”宋则侧脸看她,目光深邃,有一丝掩饰地极好的期盼。
“啊。看到你难过我也难过;看到你失望我也失望;明明有时候恨不得咬死你吧,还听不得别人说你坏话,一听就想揍人。你要是真和人说亲,我怕是要气死……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反正……”宋玠摸摸面颊上莫名其妙,未经许可就流下的眼泪,“你看,就跟中邪似的。那个,这应当就算是放在心上的人吧?”
“并非如此。”宋则道,“你方才说,这是中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宋卒。
第113章 觉悟
换作旁人, 遇到这种深情剖白被人横c-h-a一杠子戳心窝里, 多半大感恼火, 自觉难堪, 拂袖而去。
但宋玠不是旁人,她面上泪痕犹在, 指尖尚有一滴晶莹泪珠,被宋则这么一刺, 怔忡不过瞬间, 当即半蹲半跪一把抱住宋则的腰, 像是整个人都挂在宋则的腰上。
她这反应宋则所料不及,硬生生忍住一脚踹开她的冲动。“你做甚么?”
回答很是无辜。“我中邪了。”
宋则一噎。“很好, 长本事了。”
“好不好都是你教的。”
“是我的错。”就不该给她好脸色, 不该给她机会,不该不由着她,不该不踹走她。
“我长本事是你的功德。再则, 那天你救我之后在前头跑啊跑,我追啊追的时候, 就想要这么做了。可想死我啦。”居然还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感。
“你还是继续想着为好。”
“哎呀, 宋则, 你个假正经,叫我成天想着抱你。”
又来了,这个无耻的cǎi_huā贼,又开始听不懂人话了。
非但听不懂人话,还继续自言自语。“我那玉兰簪, 你用着很好看。”
宋则面色稍霁。
“你用了我的簪子那么久,我不过就是抱抱你。”
“你送我的,我还你了。”宋则耐着x_i,ng子。
“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在你头上,任你的发丝缠绕。”
宋则真想把发簪丢她脸上,谁知这家伙就是死死箍着她。
动一动就晓得她在想啥,宋玠当然箍紧她,一动也别想动。从小到大,大概只有遇到师父之前,快饿死的时候,握着唯一的馒头才这样着紧。“就算你还我也改变不了用了那么久的事实,三年又三年了吧?用一天抱一下,从早到晚就一下。”
三年,呵,真是会想。宋则讽刺道:“那不如我成天背着你走?”
“好哇。”
要不是双手不得空,宋则又想打她。“你给我放手,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这里是你隐神宗荒地,少有人来此,上次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