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道:“是陆小凤让我来的。”他笑得更加得意:“我虽然知道这件事,但并没有告诉陆小凤。偶尔看他担心的模样,其实也挺有意思。”
“可是这样一来,独孤一鹤却是必死无疑。”苏明河神色真正凝重起来,看向司空摘星的眼神也多了一些认真,问道:“他纵然曾经做错过事,但却罪不至死。”
司空摘星点点头,道:“不过对像他那样的武林中人来说,有时候活着,还不如死去。更何况,是死在西门吹雪剑下。”
司空摘星的话音刚落,手臂一振,人已掠上了围墙。苏明河看着他消失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些茫然,他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武林中人,所以不能真正设身处地站在他们的立场去思考问题。可是……
苏明河握紧了手里的剑,独孤一鹤确实教了自己刀剑双杀,纵然是因为叶孤城的原因,可是教了就是教了,光是这点就值得自己感激。
更何况,苏明河对独孤一鹤的印象一直不错。
他的脚已经先于思想朝门口走去,虽然并不知道自己去了能够做到什么,但如果不去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呢?
况且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件事,昨日想要救阎铁珊,便是想试试看自己是否能够改变书中人物的命运。陆小凤的故事中虽然多了他这样一个穿越人士,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明河的主角光芒不够强大,所以所有的一切,似乎仍然在按照原来的情节在继续。书里面会死掉的人,正一个个倒下,就连故事的进展,似乎也没有受到影响。
就连殊途同归都谈不上,顶多算是苏明河的出现,补全了很多书中没有提到的细节。
可是想到殊途同归这个词,苏明河的脚步又加快了些,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紫禁之巅那轰动武林的一战,是否也会按照书中故事的发展,终有一日盛大上映?
苏明河一路狂奔赶到珠光宝气阁后,再次下定了要练好轻功的决心。虽然飞得高有些勉强,但是至少跑得快必须达标。
珠光宝气阁的阎府刚刚死了主人,虽然并不至于一片混乱,但往日看守在大门口的人却没了踪影。门口也挂上了白色灯笼,苏明河走到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那两只看起来颇为华丽的灯笼,突然觉得有点同情阎铁珊。他纵然身前再财雄势大,死后也不过能够用比别人更好一些的墓葬品罢了。
独孤一鹤就在阎铁珊灵前。
苏明河比较担心的,是西门吹雪已经和他动起手来。如果真是那样,恐怕就再难有人能将他们分开。可是看到腰上挎着长剑,背脊挺得笔直的独孤一鹤,苏明河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在灵堂门口停下了脚步。好像每次见到独孤一鹤,他都会比上一次显得更老一些。纵然他是一个坚强高大的老人,可是此刻在灵堂明灭的烛火光芒中,却透出一股萧瑟的气息来。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苏明河不由自主便想起了这句话。
独孤一鹤已经转过身来,他的手仍然放在他的剑柄上,看起来也十分有力。他的眉头虽然是皱着的,但目光却十分有神。可是苏明河依然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疲惫。
一个江湖中人如果有一天对现在的生活感觉到了必备,那他是不是就连手中的武器都无法再握紧了呢?
独孤一鹤在看见苏明河的瞬间,放在剑柄上的手已经握得没有那么紧。
苏明河对他笑了笑,躬身行礼:“独孤前辈。”
独孤一鹤点点头,突然说道:“我和他,有三十年没有见过面了。”
他的声音依然十分平和,听不出喜怒,但苏明河知道,这个他,便是此刻已经躺在棺材中的阎铁珊。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又转过了身去,看向灵堂中央的牌位。
苏明河并没有接话,他只是朝前走了几步,走入了灵堂,站在了独孤一鹤身旁,陪他一起看着那个牌位。黑漆漆的牌位上面,写着几个简单的字。但是那几个字所代表的名字后面,隐藏着多么波澜壮阔的人生,恐怕也只有此刻躺在令牌后面的那个人才知道了。
独孤一鹤轻轻叹了口气,他本是坚强的人,但是再坚强的人,也都会有软弱的一面。然后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苏明河,甚或是对着那个再无法回应他的人说道:“从叶孤城出现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再无法有像从前一般平静的生活。”
苏明河道:“我听说您以前是金鹏王朝的大将军。”
独孤一鹤点了点头。
苏明河又道:“将军,又怎会有平静的生活?”他并没有要质问的意思,只是一个昔日叱咤风云的战将,一个凭借一己之力登上七大剑派之首的掌门位置的人,又怎会是一个爱好平静生活的人。
独孤一鹤竟然也笑了,他的手重新放上了剑柄,道:“我本来是在等人。”
苏明河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他在等人,也知道他在等的是谁,他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独孤一鹤继续说道:“可是想不到先来的会是你。”
苏明河道:“你今天或许等不到他了。”
独孤一鹤摇摇头,道:“今天等不到,明天总能等到,都是一样。”他将手里的剑举高,看着已经被磨得光滑的剑柄和上面那个小小的八卦标志。那曾经是他的骄傲和象征,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举起它都有些累了。
苏明河没有说话,即使今天西门吹雪来了,可是骄傲如他,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