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什么作用?
“都该死……该死……”李晓的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这几个字,但慢慢的,只看见她的嘴唇在动,已经听不见声音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一点儿都听不懂?你们能不能告诉我?”刘简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似乎是想要扑上去抱着她,但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他才不会疼,脸上的表情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是悲伤吗?好像比悲伤更无力一些,是凄凉吗?好像比凄凉更惨淡一些……
那种爱人在眼前一点点流血致死,而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又岂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能够形容得出的?
“刘简……”张诚已经不忍心再看向李晓,只能蹲□子,把手搭上刘简的肩膀。
刘简软软地瘫向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张诚现在也是头痛欲裂,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过戏剧化,不真实地让他不想去相信,真希望能一觉醒来发现这些都是梦。
但他又是无比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人生,早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每天都期待周末能好好玩个游戏再好好睡个懒觉的平凡语文老师。
虽然外表看上去没什么不同,内在也没有比那时候高尚,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同了。
这样的事,以后说不定还要继续面对。
张诚突然觉得,他在这一刻才是真正理解他要走的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路。
这条路,不仅仅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就可以的。这次离开的是李晓,下一个是谁却不得而知。
张诚头一次醒悟,原来他真的离死亡这么近。
比自己身临其境时的感觉更为深刻。
“不行,我要救她……你们说的什么怪物啊鬼神啊乱七八糟的,我都不相信……都什么时代了我竟然还相信这个!我要救她,我要救她……”李晓突然被什么惊醒了似的,发疯地从兜里掏出手机,连解锁那一步都不用,直接就拨出了紧急呼叫“120”。
“刘简……”张诚想阻止他,却怎么都举不起那条沉重的手臂。
如果这是刘简仅存的希望,他怎么都无法当那个把最后一丝希望斩断的人。
“救命,救命,李晓她快死了,救命……”电话很快就接通,但刘简早已经语无伦次,只知道重复那两句话。
张诚又看向床上的李晓,她的面色惨白,身上的血不知道是不是流尽了,现在好像已经没了向外流出的迹象。
这种情况,就算是真的当时就送医,也是无药可救吧。
张诚想把刘简扶起来,自己却先被白吾泱一把拉了起来:“我们走吧。”
“走?往哪儿走?”张诚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回去。”白吾泱说完,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朝门外拉,另一只手还顺便捞上了严凌世。
严凌世还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乖乖地窝在他的臂弯里,任他带着自己往外走。
张诚虽然猝不及防的被他拉着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很快就挣开了他:“回去?刘简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去?”
白吾泱抿了下唇,似乎对他的反抗有些不悦,接着又很快抓住他的手腕,干脆二话不说地硬把他往外拖。
“喂,你这人也太冷血了吧?”张诚这次挣脱所用的力气比刚刚大了许多也没能顺利地挣脱,可见白吾泱是铁了心要把他带走的。
但白吾泱手上的力道却蓦地一松,差点没让张诚摔倒在地。
“喂,白吾泱你——”张诚刚想发火,就看见白吾泱一个人夹着严凌世向外走去,“随便你。”
张诚没料到白吾泱真的放开他就走,惊愕之余,心里也更加气愤。
以往他只以为白吾泱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现在一看,果然整个人都跟那副面皮一模一样。
这种心情跟发现一直暗恋的温柔的邻家女孩原来是个x_i,ng格暴虐的虐待狂大概会有些相似之处。
但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自怨自艾,刘简已经在那头急救热线的反复询问下说出了这里的地址。
张诚看着床上满身是血的李晓,跟身边几欲崩溃的刘简,突然有种深陷泥沼的感觉。
这次麻烦好像真的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把人写死,有点闷闷的……
25、猫儿移魂(三)
25、猫儿移魂(三) ...
医院离学校很近,很快就到了他们所在的公寓。
但李晓早已经没了呼吸,救护车的到来也于事无补。救护人员报了警,张诚守在一直呆呆地坐在地上的刘简跟前,心乱如麻。
这会儿学生正好下课,一会儿救护车一会儿警车的,好奇的孩子们很快就把公寓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房间里警察不停地走来走去,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也络绎不绝,还有的人在摆弄一些张诚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突然,张诚的眼角瞥到李晓仿佛动了一下,他吃了一惊,扭过头去,竟然看见李晓浑身是血地坐了起来——不,应该说是李晓的魂魄——那魂魄在y-in天昏暗的光线下有些透明,但那一身的血迹看上去还是有些骇人。
虽然早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鬼魂,但张诚还是忍不住惊愕地愣在了原地。
李晓慢慢地从尸体上飘起来,然后,扭过头对上他的眼。
那呆滞的眼神让张诚的身体忍不住往后猛倒了一下,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