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棠当即遂了他的愿,一下子松开手中紧攥的领口,甩了甩手腕,也不回头看他一眼,兀自走得飞快。
吴酩又在后面抗议了:“等会儿我,你,你走怎么急干啥。”
祝炎棠道:“不怕丢人你就走慢一点,忍不住的话,就自己跳到水渠里冷静一下。”
吴酩很委屈:“忍,忍什么忍,”似乎是被落得越来越远,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在浓稠夜气中,带着小动物似的鼻音,“祝炎棠,你生气,干嘛呀!”
“你想知道?”祝炎棠冷笑,“那你自己回去问周睿冰。”
“那个酒,那个酒!”吴酩好像终于回过些味儿来,声音更急了,脚步也碎碎的,“他到底想干啥?”
当然是想干你!祝炎棠继续冷笑。
结果吴酩没声了,仔细听听,怎么连脚步也没了,倒是有一声诡异的闷响,不好描述,像是什么东西被掼到了土路上。祝炎棠心里一紧,刚回头,只见吴酩默默地,岔着两条腿坐在地上,一手揉着膝盖,另一手,似乎正在抹眼角。
“……喂,好啦,”他认命般走回去,蹲下来,拍拍那人肩膀,“刚才谁说自己能走的?”
吴酩抿着嘴不吭声。就着一轮圆月,祝炎棠这才发现他脸上、胳膊上,都有几块脏兮兮的痕迹,应该刚才是摔了个狗啃泥,趁自己转身之前,慌着坐了起来。
“要不要我扶?”
“对不起,”吴酩把脸埋在手掌间,揉着眼睛,“我不知道那个酒……我没想,和他睡。”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祝炎棠轻轻拍着他因醉酒而微微发抖的后背,“我们不和他睡。”
“为什么要这样啊,我招他惹他了……”吴酩还是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也不肯抬脸,只是在祝炎棠的手掌下,继续打着他的抖,“好可怕,祝老师,我……”
祝炎棠心里狠狠地松动了一下,他想,你的确是无辜的,你怕也正常,假如你因为我来到这里,刚才真的发生了什么……那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这么想着,他便凑上去轻轻搂了搂这位没见过世间险恶的单纯家伙,“他以后不敢了,我保证,没人再敢。”
吴酩不说话了,只是死死攀在他肩膀上,就像吸附上去一样,紧接着,又死死地,翻身把他压在潮s-hi的土路上——祝炎棠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四仰八叉,鼻间闻到草香,还有泥土的味道,离得那样近。他又听见吴酩在耳边吐着热气:“我画了一幅你……你在竹子下面,睡觉,”吴酩拱在他颈侧,找依托似的,越发地搂紧他,断断续续道,“可我画得,不够好,你太远了……我想有一天,你能给我,当模特儿。”
祝炎棠愣了那么一下,这番话给他的感觉,竟像是泡在热水里——解衣泡澡之前,先用脚尖浅浅触摸一层,觉得暖,可再往下就要认真琢磨一下了,怕下面藏着的是超过自己接受能力的温度。再加上,他方才也喝了那种酒,脑子不受酒j-i,ng影响是真的,身体大受药物钳制,也是真的。他感觉到吴酩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大腿上,同时也知道,自己的正顶着人家肚子。
“起来。”他哑着嗓子命令。
可是吴酩却像睡着一样,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祝炎棠咬了咬牙,把两个人的重量撑起来,又捏上吴酩软绵绵的手腕,连拖带拽往自己的房间赶去。眼见着吴酩脚步虚浮动作迟缓,对自己的一切问话毫无反应,祝炎棠的火气又上来了,但这家伙什么都不懂,放他自生自灭总不现实。他琢磨着待会儿一定要把水泼在这人身上让他好好冷静一下,或者干脆踹进浴室,开开龙头让他自己解决。
不过,这一切豪情壮志在他看到屋子中央那满满两大桶映着灯影的凉水时,闹鬼一样烟消云散,若是真有什么灵气,祝炎棠头顶应该正在冒着火被“嗤啦”一声浇灭后,袅袅的青烟。
“祝先生,需要我再做什么吗?”brit问。
“你走吧。锁门。”祝炎棠站得笔直,怔忪着说。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心慈手软了。
吴酩灰头土脸地倒在祝炎棠整洁得过分的床上,身体难耐地瑟缩成一团,好像想要夹着腿摩擦,又没有这个力气。他身上的白短袖好像破布一样皱,可怜兮兮的。
“躺好,不要慌,”祝炎棠一边在水中泡毛巾,一边道,“那种药都对心脏不好的,你现在越着急,损害越大,不如心静自然凉。”
药劲酒劲一块上来,吴酩估计是没听懂,也凉不下来,夹腿还不够,他居然开始乱七八糟地解裤带。他现在什么感觉祝炎棠当然理解,可祝炎棠觉得,放在自己身上并不至于会这么难耐,不过是胀痛燥热而已。
“脸朝我!”他对着吴酩喝道,“别乱动!”
吴酩乖乖照做了,只是紧闭着眼,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当祝炎棠俯身撑着床面,把他拢在身下,一点点帮他擦汗降温时,他已经成功把裤子蹬下去一半,没章法地在自己胯上乱摸。终于逮住了,他握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捋,还皱眉,好像在埋怨一点也没有纾解似的。
虽说之前帮他扶过一次,这算不上是首次见面,祝炎棠还是心生诡异。他不往那儿看,心无旁骛地把吴酩脸上的灰土都擦掉,又去投洗毛巾,回来继续凉凉地擦。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照顾自己得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