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老泪纵横,气得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任凯赶忙拽过另一把椅子让老太太坐下。
“大夫啊,对不住了,让你们见笑了,真是不孝子啊,要知道他这样,当初在嫁你爸前就把他送人了,谁想到变成这副臭德x_i,ng了,唉!力啊,你咋能说出那种把财产都给他的话呢,那是你爸辛辛苦苦攒下的,有他什么份儿,你说他是给我们拿过米啊,还是拿过油,我的那点退休金都给他划拉走了,还嫌不够,这个畜生啊。”
“妈,妈,咱别在这儿说这个,回家说。”男人显然觉得这样的家事让外人知道不太好,尴尬的向杜子心和任凯抱歉的点了点头。
“大夫,我爸的情况我们会遵照医院的意思去做,你们放心,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的。”
“你爸的病灶根据长的位置再挺几个月做手术也可以,不用那么紧张,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早上我也跟你说了,只要三个月内心绞痛不再犯就可以做,注意让他休息好,别再有什么打击,我也希望家事最好是在他术后再处理,现在还不适合谈这个事。”
任凯指的是分割财产遗嘱的事,既然患者家属信任他,把病人交给他,就得负责到底,不能因为家属的不理解就做出不利于患者的事。
“好,我知道了,谢谢大夫,今天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
“对不住了大夫,这个畜生啊,家里闹不算,还追这儿来,他怎么不死了啊~”
老太太恨的咬牙切齿,一边走一边伤心的怨骂着,男人低着头在旁边扶着走出了办公室。
屋里突然静下来,任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心里五味杂陈,有一部分是患者的家事,一部分是自己的处事能力,在关键时刻还是和杜子心差着一大截,这让他心里有些憋闷。
先别说这应变能力,单指气势就是他所欠缺的。
有些时候,太正直也会被视为软弱,以前杜子心就跟他说过这话,可他始终没当回事,总是以为什么事只要心平气和的说开了,总是会被理解的,然而则不然。
杜子心也看出了他的纠结和心里的躁欲,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过去给他,“行了,别想了,过一关算一关,等他再来你就报警,二话都别废,以后你也硬气点,别整的跟个受气包似的,医生除了治病还得随打随骂啊,医生也是人知道吗?哎,你这手脖子咋整的?那臭女人咬的吧,抬起来我看看。”
一个血红的大牙印完整的在手表的位置上扣着,其中一个估计是虎牙带尖的,冒出的血津儿因为时间长都凝固了。
任凯抬手看了看,可不吗,一个大块的男士手表什么时候镶上的都不知道,还透着丝丝的疼。
“快去护士站消消毒,上点药吧,那臭女人指不定有什么病呢,你看那样儿,跟个疯子似的,再打一针破伤风。”
任凯被逗乐了,“不至于的,慢慢就好了。”
“合着你还挺留恋这个的,回家你老婆还不得追问你是跟哪个不要脸的鬼混给留的,你不怕家庭大战啊,啥职业都有风险啊,现在知道了吧,提高点警惕x_i,ng吧。”杜子心坐在沙发扶手上解着手术服的扣子。
“要不,你去护士站给我拿点碘伏,擦擦就行。”
“我替你解围,你还支使我,凭什么啊,你的腿又没坏。”
“平时都是我伺候你,伺候一回我不行吗?”杜子心想着每次自己不舒服,腿懒,都是任凯跑前跑后,伺候他一回也没什么,就当还他情了。
“行行,我这就去,任大主任稍等片刻啊。”
任凯不是不能去,只是突然冒出的想法就想让杜子心这么做而已,也许是刚才看到伤时那惊诧慌张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但他还是看到了,或者是关键时刻对自己的那种保护欲,让自己有种安全感,不管杜子心出于什么目的,他都想对方能稍稍的对自己更好一点。
也许在这个时刻想这些不合适,但任凯不知道怎么了,还是矫情的做了。
杜子心拿着棉签,碘伏和纱布进来了,后面跟着辛宇。
“怎么,听说你光荣负伤了,我代表医院来看望看望你。”辛宇带着坏笑,和杜子心一样,手术服还没脱呢就来了。
“我现在脑子迟钝,也听不出您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全当是夸我吧,快坐。”本来这事就让任凯很没面子,这么一来,更觉得无地自容,因为三人以前的交情,自我解嘲打着哈哈,还不至于太难堪。
“行了,我都说他一顿了,就别刺激他了,跟你说,你这x_i,ng子得改改,善良得分对谁,不是所有的友好都能得到回报,来,把手伸过来,我伺候你。”
杜子心用棉签沾了一下碘伏,弯腰打算先给他消消毒,近距离的接触犹如低气压,让任凯有点不知所措,尤其那眼神和脸部的微小变化都尽收辛宇眼底。
“我来吧,你还是先去补签字,护士长拿着一撂单子等着你呢。”辛宇“腾”的起来,边说边抢过他手里的东西,顺势把他挤到了一边。
“那急什么,今天也没手术了,一会儿再签也一样,平时也是攒着下班前一起弄,张姐是知道的。”
杜子心不以为意没坚持,坐到对面去,熟练的从抽屉里抽出一根烟点上,还没等吸一口就被辛宇那狠戾的眼神给定住了。
他现在是院长了,但这眼神是出于位置还是出于以前的那个角色,杜子心无法搞清。
讪讪的掐灭然后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