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匆忙出逃间,忽然一段横梁木轰然落下,幸好紫芸眼尖手快,一把将陵光扯了回来。不然这燃火的梁木压在陵光身上,他便危险了。
陵光被吓得不轻,呆立了半晌,方才心绪稍定,便扶着紫芸跨过梁木继续往外跑。
怎奈何外殿比内殿火势更为凶猛,这会儿已经成了一片火海,连方位也辨识不清,更不知该往哪里逃。
主仆二人互相搀扶着,见此光景,也不由心生绝望之情。
“紫芸,我们大概要死在这里了···”陵光苦涩道。
“少爷···”紫芸的眼泪流了一脸,不知是被烟熏的,还是因为害怕。他看着陵光说:“我陪着少爷,就算死了,也有个伴儿。”
陵光拉着他的手,喉头哽咽,他自小便与紫芸,紫苏二人一同长大,情同手足,无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二人。却没想到他一路曲折,如今竟害的紫芸要与自己一同葬身火海。
既然逃不出去,二人索x_i,ng紧紧挨着坐下,看着这火势越来越大,慢慢的,便有些窒息起来。
“紫芸···咳咳,你怕不怕?”陵光忍着呛人的烟火问道。
“不···怕,咳咳咳。”紫芸看向陵光。
陵光勾起嘴角,面对着这漫天火光,心中喃喃道:“公孙钤,我死了,你会想我吗?”
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几乎就要支撑不住。
正此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呼声,叫着他的名字,既焦急又惊惶。
陵光不知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人进了殿来,他想回应,奈何嗓子已经被烟屑堵住了,他看了看四周,头顶的桌面上放着一个铜制的铃铛。
陵光费尽力气,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来,晃动起铃铛。
“叮叮当当。”清脆的声音在殿中传播开来,在噼噼剥剥的火声中几乎弱不可闻。
陵光依旧摇着,一遍又一遍,不管最后能不能被人听见,他总要做完自己应该做的事。
渐渐的,陵光觉得手臂也有些抬不动了,铃铛哐当掉落在地上,可是他已经再没有力气去捡。
他只感觉浑身越来越热,理智也越来越离他远去了。
“光儿···”忽然一个带着颤意的声音穿透了这大火,传入他的耳中。
他努力抬起头,只看见那个他朝思暮念的人,正站在他的对面。
大概是幻觉吧。
陵光想着,却又忍不住向他伸出手,眼皮越来越重,接下来便陷入一片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陵光只觉自己被一股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让他十分熨帖安心。因此又躺了半晌安神,方才缓缓睁开双目。入眼便看到那张他日夜在心中描摹的面庞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眼前。
他此刻是枕在公孙钤的腿上,而公孙钤正靠着马车的车壁打盹。
陵光贪婪的看着他,眼神从额间逡巡到下巴。
已经两年未见,公孙钤比分别时黑瘦了些,衣衫也落了风尘,但依旧难掩清贵气质。
陵光有些痴了,日思夜想,却没料到竟重逢在今日。他颤抖着伸出手,抚上公孙钤的面庞,手下触到温热的肌肤,他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公孙钤本就是在阖眼休息,并未入眠,陵光甫一动作,他便醒了。
四目相对,二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有些呆愣地看着对方。
“你又救了我了。”最终是陵光打破了这份沉默。
公孙钤托着他的背,将他轻轻扶起,笑着说:“我冲到殿中,看见满殿浓烟烈火,又遍寻你不着,几乎要被吓死了。”
“你每次都会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就像···就像我的守护神一样。”陵光深深地看着他:“加上这次,你救了我四次了。”
“你还计算得这般清楚。”公孙钤失笑。
“当然要一次一次记得清楚。”陵光按着手指:“一次的恩情要用一辈子来还,四次的话,就要用四辈子来还。我要有四辈子都跟着你了,你可不许讨厌我。”
“怎么会讨厌光儿呢?”公孙钤握住他的手:“我倒是还觉得四辈子不够,想要讨个生生世世呢。”
陵光笑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过了半晌,才想起来问:“为什么我们在马车上,你要带我去哪里?”
公孙钤遂将前因后果说于他听了,又有些忐忑:“我自作主张,将你带了出来,之后你再也不是公主,甚至连父母也不能得见,会不会怪我?”
陵光没想到,他能够出宫,竟然是因为公孙钤做了这样一番安排,只是他没了身份,公孙钤又何尝不是呢?
“你为了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又抛却了一身功名不要,是我连累了你才是。”陵光道。
“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连累。”公孙钤摇摇头。
“陛下如何能够同意,我们是不是今后要浪迹天涯了?”陵光问道。
“若是如此,光儿愿意吗?”
“若真如此,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到天涯海角,我也是不怕的。”
“可是我又怎会让我的光儿受苦?”公孙钤爱怜的揽住他的肩:“我已修书请辞,让魏副将军带去宫中,陛下早已不需要世家,又怎会不放我走?”
想到那日魏元武领兵攻入遖宿王宫,一番搜寻,所获也不过是些金银丝帛。后又遵守与白太师的约定,在遖宿的援兵赶到之前,便匆匆退去。
看那魏元武的行事,魏家的所图定然不小。
他们魏家是太后的母族。之前太后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