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骁吩咐这王争先退下,便拉着白太师坐下,道:“老师以为如何?”
“若此人是真心投靠,确是一件喜事。”白太师早已没了刚才的哀色,而是面露笑意。“只是听他的意思是要面见陛下的,怎么到了你处?”
“实是机缘巧合,我碰巧先遇到了他,便将他带到我的府上,问明原委,当即也是吓了一跳。”毓骁道:“之后本王派人去查看,竟真的如他所言,那矿脉藏在深山,地上厚厚一层落叶污泥,若不是机缘巧合,实是难以发现的。”
“先王在位时,曾派人去浮玉山寻过金矿,”白太师回忆道:“只是当时天降异像,众人徒劳而归。”
“本王听说世间之事,皆有时机。当时取不到,大概是因为时机未到。而现在却奉于我等面前,倒可说是我遖宿应了天意。”毓骁笑道。
“王爷所言甚是,”白太师点头赞许,复又问道:“如此好事,何时禀报陛下?”
“老师,”毓骁却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为何一定要让王兄也知。”
“哦?”白太师不解道:“王爷这是何意?”
毓骁叹了一声,“王兄已不是从前的王兄,他已被美人迷晕了头脑,胸怀天下,逐鹿中垣的伟愿在他心中,还剩几何?”
提到陵光,白太师也不禁面有怒色。他从来只想着遖宿的王后非白英莫属,却怎奈何半路杀出个钧天公主,而毓埥的态度也让他心中着实不悦。
“那王爷有何计划?”白太师沉吟半晌问道。
“如今我身在军中,倒不如真的建一番功业,也让我的王兄看到,我毓家的子孙,并非只他一人出众。”毓骁握拳道。
“既如此,”白太师捋须道:“老夫倒有一个计策。”
白太师是毓骁的老师,亲自教他启蒙,看着他长大,也算亦师亦友,比起毓埥,自是与毓骁亲近许多。看到毓埥近来因那钧天公主,连番惩罚毓骁,其实心中也颇为不满。既然天赐良机,不若将计就计。
“老师请讲。”毓骁做出洗耳恭听之色。
“王爷可以自请戍边为由,到那与遖宿交界的晏州。晏州尽是浮玉山支脉,绵延起伏数百里,且此处荒僻许久,钧天自顾不暇,连守军也无。王爷可寻那熟悉道路的山民,布置一条妥善之路,带部众悄悄潜入,更便可将浮玉山作为据点。待事成之后,再要求将晏州归于遖宿,那金矿不就顺理成章的归我遖宿所有了吗?王爷也可立下大功。lùn_gōng行赏之时,若王爷要求王上除了那魅主的外族公主,老夫想,朝中众臣也会想得清楚到底是一个美人重要,还是一个偌大的金矿重要了。”
“老师此计甚好,也是时候该让我王兄清醒一番了。”
蹇宾与若木华匆匆随军出发,只来得及派人与杨氏递个消息。
此时坐在马车中,蹇宾仔细研读若木华交给他的卷册,心下如涛汹涌,他竟不知,曾经的大巫,竟有这种种逆天的作为。
只是年岁已久,真实x_i,ng无法考证。但若真的怀有这样的能力,忽然在几百年前消失,却也可谓是事出有因。这种大能之人,本不该存在于世,否则便会引起世间规律的紊乱。合上卷轴,蹇宾揉了揉酸胀的双眼,看到外面行进的士兵,不由想到齐之侃,心下登时一阵阵抽痛。
启昆帝并未对军中人说明蹇宾二人的身份,只说是请来助战的巫祝,战事起时请巫祝占卜,本是前朝盛行的做法,但因本朝天子并不信奉巫仪,也便从未有过巫师随军的惯例。但此时齐之侃战败投敌,裘振将军御前护卫,不得轻易离开,却也实在找不出有勇有谋的大将,估计请来这个巫师,大概也是为了稳定军心而用吧。
蹇宾并不知军中人的想法,只盼着大军能快些前进,早日到达天枢战场。
金副将自从那日被齐之侃强令离开,归整部众驻扎在天枢郊外,心中着实憋着一口气,只等启昆帝下令,便要冲入那东瀛人的老巢,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听闻朝中派来的援军已至,便立即迎了出去。
启昆帝派了魏家的人领兵,挂了副将之衔,日夜兼程赶赴天枢。此人名唤魏元武,是魏太后的亲侄子,生的勇猛,也有一身武艺,由魏家举荐至军中任职。
金副将与魏副将见了礼,便开门见山地说:“不瞒魏副将,我以为将军绝不可能降敌,这定是他的权宜之计。”
魏副将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拿着茶盏的手不禁抖了抖,道:“金副将一直跟随齐将军出生入死,情同手足,自是不愿相信此事。”
金副将闻言却拍案而起,怒道:“魏副将这是什么话,难道是疑金某偏袒齐将军吗?”
魏副将被他忽然而起的动作和大嗓门吓了一跳,不由微微皱眉,放下茶盏,勉强和颜道:“魏某并不是这个意思,金副将何必动怒。”
“哼!”金副将哼了一声道:“不说齐将军智勇双全,作战时身先士卒,就是他此次是为什么被抓,你们又知道吗?他是为了掩护我和手下的弟兄们,以一己之力拖住东瀛百十来众,最终体力不支,才···”金副将说到此,不由嗓中哽咽。
“金副将请坐下说话吧,”魏副将做出相邀的姿势:“魏某此番前来,是为和金副将合力剿除东瀛水匪,齐将军如何,待到战事起时不就可知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