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一愣,师爷扬起手里的书,抬头道,“这本书里记载了铜水县一百七十年前的一个人。”
“一百七十年前的人?谁?”图柏问。
千梵将图柏的手拢在自己袖中,看向师爷,“开国首将宗元良?”
师爷点头,手指摩擦着泛黄的书页,“大荆国史不过二百余年,当年荆高祖带部落北下,南征北战,夺得疆土,于靖北中原建国,起名大荆。而宗元良就是开国十将的将领之一,并且他在百姓中威望极高,一度被后人认为是十将之首,不过这个说法并不被朝廷认可,只是元良将后人为其称,史官则以荆高祖为十将之首载入史册。”
“铜水峰和元良将有什么关系?”孙晓也好奇。
师爷转头望着铜水峰的方向,“这本书上记载,万国之战的最后一战,宗元良与靖北之师激战七日七夜,召唤雷雨将敌师吞没,元良将宛如战神在风雨中划下了大荆的最后一片疆域。十日后,战神之名犹如风云刮遍整个大荆,边疆百姓爱戴他,帝都的人眼巴巴等着一堵战神风采。元良将带大军归朝,抵达铜水峰时忽然仰天长啸,大军悲歌,战马哀鸣,山河耸动,一场大雨席卷铜水峰,雨声如万千人哭,正好下了七日七夜,第八日清晨,元良将副官发现宗元良身披甲执锐站在军帐正中间,副官上前唤他,发现元良将已没了生息。”
“后来世人更加肯定元良将是上天派来帮助大荆开国的战神,完成任务后抛却r_ou_身回天宫复命了。他猝在铜水,军队中有追随将士不愿离去,故而留在了铜水峰,传闻说如今的铜水县正是元良军的后裔,而铜水峰数十年从未生过天灾,也被说成是元良将在天之灵的庇佑。”
图柏用河水将篝火浇灭,一缕青烟长长升了起来,“可信的地方不多,就拿其中一点来说,天神仙官是不可能帮助凡人开国。我成妖以来从没见过有谁能呼风唤雨,c,ao纵天象,纵然是天神,也不可能为助一国兴旺,强行改变天象,造成生灵涂炭。”
杜云,“所以说是传说。”他拍了拍身上的干粮碎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宗元良确实是死在铜水峰。”他说着笑起来,“我忽然有个奇异的想法,你说会不会是后闽使节团居心不良,途径铜水峰,元良将地下有灵,直接将他们带到y-in间去了,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
图柏一巴掌抽到他后脑上,“那这位将军怕是眼神不好,连六皇子都带走了。”
休息片刻,一行人再次启程。
千梵与图柏驭马先行,迎面的风将两人的衣衫吹得簌簌作响。
图柏一夹马肚,将坐骑勒慢半步,自己飞身跃到了千梵身后,手从他肋下穿过,接过马鞭,把下巴搁到他肩头,“我的马累了,让他歇一下。”
千梵坐在他身前露出一抹微笑,松开马鞭,轻轻一拍马背凌空跃起,如青鹞翻身,宽大的袖袍扫过图柏的脸颊,等他再睁开眼,千梵从马后搂住了他的腰,二人的位置颠了个儿。
图柏顺从的靠近他怀里,哼了一声,“这个位置你不喜欢?”
千梵低头吻了下他后颈,“嗯,给你的。”
相对于被人护在怀中,他更愿意将这个人圈在自己的手中。
像图柏这种长毛的畜生很习惯窝在人怀里,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劲,安心理得靠着千梵泛起了瞌睡。
路程往南,平原居多,官道好走,春风秀丽,起的风都带着初春的清香,马儿跑的格外欢快。
马车里颠三倒四晃得头晕,杜云坐在里面看了一会儿书就晕的受不了,跑出来和孙晓一起驾车,留师爷继续吃书不倦。
刚出江阳平原一带,再往西南,山势徒然起伏,几人只好放慢了脚步,没过多久,数十只红喙鸟从北上王城飞到了千梵手中。
马还未停,他已经将信鸢带来的消息一目十行看完了。
“出什么事了?”
千梵面色冷凛将信条递给图柏,勒住马头走到马车旁,“先前贫僧在宫中时发觉陛下对后闽公主美人图关注异常,特派人去查,方才得到消息,后闽送来的美人图是用一种名唤璋蓝彩的毒草炼制,璋蓝着色,极为鲜艳,色中含毒,久看易游神。贫僧离宫前陛下就曾出现过双瞳涣散的症状,如今信使来报,果然不出所料。”
杜云一惊,“你的意思是后闽居心叵测,投诚是假?你可向陛下说过此事?陛下的意思呢?”
千梵说,“璋蓝彩在大荆不常见,但却是后闽十三部落中绘图常用的颜色,即便禀告陛下,陛下也不一定以为然,只会当做后闽呈图时考虑不周。”
杜云眉间有沟壑,坐在车辕上挠挠下巴,琢磨道,“这样来看,后闵的意图就不太清晰了。”
山间的风吹拂树林,马蹄原地渡步。
图柏看完了信条,在手心毁了,化成一小团灰白的粉末随手扬了,“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找到公主。管他有没有y-in谋,把人放到眼皮下面,我就不信她能翻出天。
信鸽不断从四方飞到千梵手中,他们加快脚程,马不停蹄连夜赶路,连停下休整的时间都省去了,幸好几个人都不矫情,没啥怨言。第七日夜里,终于踏进了铜水境内。
刚一入境,一列披玄铁持兵器的高头大马队伍就已经在等候了。
是事发当时皇帝派来协助寻人的御林军,领头的人名唤冯凭。
杜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