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哼着小曲坐在会客堂外面,看见孙晓抱着卷宗,招手将他叫过来,笑嘻嘻搂着他肩膀,捏住孙晓的脸。
“图哥哎呀。”
图柏道,“真好看。”
孙晓今年刚十八,跟在图柏身后两年多了,图捕快是城里有名的美男子,生的俊俏,为人也好,论好看,他可万分都比不上。
“图哥才是好看。”
图柏满眼笑意揉搓着孙晓的脸,“不,你最好看,特好看。”
孙晓红着脸,“真、真的?”
“你没看出来他说的是别人吗。”师爷转过回廊,走到孙晓面前,替他抱走一半卷宗,顺带将孙晓的脸从图柏手里救了出来,拉着孙晓就走。
“啊?”孙晓边走边回头,担忧的望着靠在柱子上低头发笑的图柏,小声问,“图哥不会中邪了吧?”
师爷推开案卷室,一股书墨的味道扑面而来,“没,不用理会,他就是犯了姑娘常犯的毛病。”
“啊?严重吗?”
“唔,看样子有点。”
“要我叫大夫吗?”
“不用,治不好。”
闻言,孙晓更担心了,到底是什么毛病,图哥可别又舔毛病啊,够可怜了。
屋里的人谈了有小半个时辰,图柏坐在台阶上,伸直两条腿,眯眼望着澄清的蓝天和白云,不由自主就哼起个小曲,想再看看屋里的僧侣。
“怎么有人长得让我看一眼就喜欢上了呢。”图柏心里琢磨,“春天才刚过不是。”
也不是交|配的季节嘛。
脚步声从屋里传了出来,门吱呀一声打开。
图柏在打开的前一刻就已经长身玉立站好了,他本就长得气度不凡,如今一正经起来更显得丰神俊朗。
杜云被他脸上恰当适宜的微笑快闪瞎眼了,莫名其妙看一眼图柏,伸手做请道,“禅师这边走,客房已经备好了,您先休息,等明日我们再详谈山匪之事。”
“大人也累了吧,您也去休息,我带禅师去就可以。”图柏热情走上前,挡了杜云半步,接过他的路。
千梵一身青裟如携了清风,温声道,“多谢杜大人,有劳施主了。”
图柏与他并肩而行,将人带向衙门后院的客房,路上不停的推销自己。
“别介,不用叫我施主,我叫图柏,您叫我小图,阿图都行。”
“图施主。”
“好吧,那我能不叫您禅师吗,千梵,阿梵,小梵梵,您喜欢哪个?”
“……”
空荡荡的院子里,杜云愣愣站了一会儿,感觉旅途的奔波席卷上双腿,他弯腰捶了锤,拍了下自己脑门,嘟囔句,“我信了你的邪,本大人定然是太累了。”
脚步轻浮的飘回了自己的卧室。
洛安城繁华热闹,洛安城的衙门却穷的有模有样,杜大人一直想找机会坑蒙拐骗贪一贪钱财,好把衙门也修葺一番。
但他自己又觉得贪也要贪的有原则,不能贪平头老百姓,也不贪小商小贩,专贪为富不仁的商贾世家,奈何上任四五年,也没找到好机会,看谁都可怜。
衙门不富裕,衙门的客房也没好到哪里去,幸好屋里干净整洁,不至于让人嫌弃。
图柏将客房的门窗打开,窗外对的是衙门后院里孙晓栽的一池碗莲,莲叶只有巴掌大,又圆又绿浮在小水池的表面,风一吹,涟漪散开,映着细碎阳光,颇有几分禅意在里面。
站在窗口能嗅到一股莲叶的清香,图柏觉得小孙真是栽的太好了。
“你先睡一会儿,等会儿我送饭再来叫你。”
千梵微微笑了下,“有劳施主。”
图柏看着他唇角的笑容,脸上发热,心跳砰砰砰跳了起来,说了几句不用客气,便逃也似的跑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轻手轻脚给他带上房门。
他一口气跑到前院,边跑边用手搓了搓脸,琢磨着,“我到底跑什么啊。”
日落黄昏,杜云在路上奔波了好几日,睡了半晌还没睡醒,迷糊之间听见门外有人敲门,他应了几句不吃了,拉过被子就打算蒙头再睡。
图柏直接推开门,取过袍子给杜云套上。
“快点起来,吃饭。”
“不吃,我睡。”
“不吃不行。”
杜云躺下了又被拎起来,眯着一只眼,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本大人了?”
图柏给他套好衣裳靴子,拿过毛巾在杜云脸上粗鲁擦几把,拉着人就往外面走,“你明天后天大后天都可以不吃,但今天必须吃。山月禅师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主人若不来,他会很尴尬。”
杜云,“……”
他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图柏原本拽着他的手换成了虚扶,声音也变了,“大人您慢点,胃口再不好也要吃点的。”
千梵静立在一旁,眉眼温柔,“大人身体不舒服吗,贫僧会些岐黄之术,可为大人切脉探息。”
图柏摆摆手,胳膊肘用力,将杜云朝前一顶,让人一屁股栽坐了下来,“不用劳烦禅师,杜大人这是老毛病,没啥大事,禅师还请入座。”
看着满桌子的素菜,杜云满眼疑惑,老毛病?他身体好的能吃下一头牛,他张口想问自己有啥老毛病,被师爷按住了手背,递上筷子,“吃饭。”
饭后,月上树梢。
图柏主动将人送回了客房,虽然还想再和千梵说上几句,但又怕他劳顿疲倦,道了句好梦,便悄悄离开了。
图柏哼着小曲转回来,看见原本该散去的人坐了一堂,烛火通明,显然正等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