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你费心,爷好着呢,知道了,话痨j-i,ng投胎。”最后啐一声,转身替他关上门,离开了。
没过多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天气转凉,永怀江上游湖渐少,寒星倒映在水面,微风佛来,满湖颤动。
湖边站的人青裟曳地,身形高瘦挺拔。
想起刚刚杜云的话,图柏在心里道,“来不及了,我已经招惹了。”快步走上前,简单落下一个‘走’,二人施起轻功消失在了黑夜里。
张府外摇晃的白灯笼和丧幡像一群孤魂野鬼在门口徘徊,门外比往常多了两个看守的门卫。
院子里静悄悄的,奴仆已经全部退回下人房休息,唯有庭院深处,红漆八角飞檐阁里主人居住的地方有一点昏黄的灯从树叶交错之间窥出,像一只野兽幽暗的眼。
图柏指了指灯光处,横起手掌在脖间轻轻一划,示意千梵房外暗处有人看守,他去做掉。
他说完就飞身跃去,千梵看着他的背影,修长的指尖夹出两枚殷红的佛珠,倏地发力,佛珠擦着图柏肩头,先他一步飞出,打在暗处。
图柏落地时恰好接住被打晕的两个暗卫,佛珠也顺带滚进了手心,他站在暗处向千梵做了个口型,“小心肝儿,厉害哦。”
千梵,“……”
二人伏在屋檐上,将瓦片撩开了一条缝。
淡淡的灯影打在琉璃瓦上,映进图柏狭长的眸中,浓密的睫羽下像镶了一双琉璃珠子。
屋里不太亮,应该是主人故意而为。
一张红楠木的桌旁坐着张吟湘和张定城,桌上放了一碗飘着苦味的药。
图柏看了两眼,没见到张启,千梵碰了下他的手指,往下随手一指,就见八角阁楼背面的转角处有一截灰色袍角。
“他在偷听。”图柏无声道,咧咧嘴,“刚刚我们没被他发现吧?”他注意力一直放在门前的守卫上,竟没注意阁楼后的偷听者。
千梵温声说,“施主无需顾虑。”
有他在。
被人惯着的感觉真好,图柏很想扑过去偷个香。
“湘湘,你给爹说说你的打算。”即便在自己的房间,张定城也下意识将声音压的很低,“不管怎样,爹都不会害你。”
张吟湘无论什么时候见都衣着得体端庄,她就像她发间横着的紫碧流云的簪子,淡然高贵,娴静知礼,冷傲如雪中的梅花,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她本是将手贴在腹部,神色冷淡道,“爹爹,我没什么打算。”
听她这么说,张定城急了,“你…”他左右看了两眼,“你怎么能不打算,高宸枫的案子陛下不准爹c-h-a手,若是他们查到你身上,你再出了事,你让爹可怎么活!”
桌上的安胎药散发着苦冽的味道,漆黑的药汁如同一池深渊,连倒影在里面的影子都悉数吞没。
张吟湘抬起眸望着眼前老态龙钟但j-i,ng神矍铄的父亲,“父亲何出此言?宸枫死后,最难过痛苦的应该是女儿,官府为何会怀疑到一个寡妇的身上。”
张定城犹豫了下,“你和张启的事,如果被杜云知道,难免他们不会以为是——”
话至不该说处,像是被触痛了心里的伤,张吟湘去拿药碗的手猛地僵住,仔细看白皙柔软的指尖竟隐隐发颤。
她慢慢蜷起手指,将药碗端起抿了一口,“父亲,我问心无愧。”
张定城讪讪道,“但你这副样子难免不让人怀疑。”
她不动声色,即不流泪,看起来也不悲伤,若非是一家人,连张定城都忍不住起疑。
张吟湘低头看着漆黑的药汁,冷冷道,“因为我希望他死。”
图柏和千梵对视一眼,图柏心里打个突,莫非高宸枫的死和她真的没有关系?
说完,张吟湘的眉间迅速拢上一层倦意,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苍白脆弱。
“怎么了?是孩子又闹了?”张定城忙问。
张吟湘点点头。
张定城动了动唇,担忧的望着她的腹部,欲言又止,“湘湘,孩子真是……?”
张吟湘似乎极其回避这个问题,抚摸腹部的手僵硬的贴在腰间,她微微抬起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冷漠说,“父亲,他是我的孩子。”
张定城愣了愣,释然一笑,“是爹糊涂了,这是我张家的血脉,好了,你去歇着吧,爹不打扰你了。”顾忌女儿的身体,他不再多说什么,嘱托几句后只身离开。
他走后没多久,有人推门进来,正是张启。
张定城离开后,他去灶房转了一圈,端着重新加热的汤药径直走到床边,蹲在床边服侍张吟湘喝了药。
“夫人和老爷说了什么?”张启明知故问道。
屋檐上,图柏故意贴在千梵耳旁说话,让撩人的气息喷进他耳中,“看来张启和高宸枫一样,都不得张家父女喜欢。”
千梵艰难的将自己的耳朵从耳鬓厮磨的姿势下救出来,幽幽看他一眼。
张吟湘,“与你无关。”
原来张启是被有意支开了。
图柏心想,这就奇怪了,他们也不信任张启吗,看张吟湘的神情,对此人似乎并无感情,既然这样,为何又会背着丈夫与他偷情?
这件案子既直白简单又隐秘复杂,关系混乱,明明他们推断和得到的线索都指向这个人,为什么有些地方仍旧难以解释,漏洞百出?
正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