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梵从残肢血泊中收回视线,疑惑问,“为何?”
图柏没料到他连这么明显的黄腔都没听出来,被噎了一下,心里想,“千梵可真是一朵干干净净的小青莲。”
小青莲温柔沉静,不是什么都不懂,而是没料到图柏竟然光天化日、一大早的就开这种玩笑,眨了下眼,跳过‘行还是不行’这个话题,说,“贫僧扶施主回房休息。”
图柏这时已经缓过神了,脑袋上的锐疼慢慢消了下去,重新潜伏进骨血深处,他睁开眼,俊美的眸子带着疼痛过后的慵懒,刚想说话,就听人群里的杜云扯着脖子喊道,“磨蹭什么,麻溜滚进来。”
看热闹的百姓你挨着我我挨你探长脖子往里面瞧,图柏仗着身高,瞥见里头一地的血呼啦,他扒拉着人群,狭长的眸子飞快掠过一周,没看见可疑的人。
“都回去都回去,死人有图爷爷好看吗,一大早上就看这玩意儿,等会儿还吃饭吗,哎,王叔,脚都快踩着血了,你闺女不都要生了,您老可让让吧,别碰着了晦气,带回家了。”
看热闹是回事,误沾了晦气就得不偿失了,听见他这么说的婶婶伯伯立刻散了,生怕什么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路过千梵,还稽首相拜,有个常好做媒的婶子瞧见他俩,笑道,“别说,死人还真比不上图爷和禅师好看,这模样俊的。”
图柏把千梵挡在身后,“夸我就行,山月禅师不靠脸吃饭。”
粘稠的血水将尸体糊在地上,松垮的道袍浸泡在血水里,隐约还能看出来样式,尸体脸色青灰,眼珠凸起,扭曲恐惧的表情僵硬在脸上,显得格外凄厉渗人,一条断壁躺在离尸体三丈远的地方,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味。
杜云走过来,“死者不是本地人,半个月前和师父来的洛安城,居住在距府衙大街三条街的东河街,其师父自称是木寂真人,有降妖除魔的本事,每日清晨会在东河街上免费分发平安符。”
图柏心想,母j-i真人?我还是公兔呢。他在尸体周围看了一圈,没发现疑点,想说话,听见一声嚎啕传了过来。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有张嶙峋褶皱的大长脸,上面稀疏留着一撮山羊胡,手上握着一柄灰白的拂尘,嚎啕的时候只听声音不见眼泪。
“徒儿啊,你死的好惨,为师一定要为你报仇。是谁杀了我徒儿?”木寂真人远远站在血泊外面哭喊。
“正在查,来,道长配合一下,看看尸体有没有异常。”图柏蹲在尸体旁,抬头道。
木寂真人干嚎的一把真情,脚下却丝毫不往那边挪一步,闻言还干笑一下,“大人看就行,我只是个道士,查案也不懂啊。”
图柏眼角吊起,斜睨着他,“那好吧,我见道长师徒情深,还以为你要抱着尸体哭一会儿。”
周围有人议论起来,指指点点说感情也就不过如此。
木寂真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图柏假装没看到,认真点点头,“不看就算了,道长和我回去一趟吧,有些话要问。”
太阳明晃晃挂了起来,地上粘稠的血被一晒,散发出浓烈的腥味,杜云皱着鼻息嗅了下,眉头拧了起来,他转头去看图柏,图柏正审问木寂,只好把目光投给千梵,寻求赞同。
千梵很给杜云面子,点了点头,听见不远处的图柏诧异道了句,“外面黑咕隆咚的,在外面溜达?什么癖好。”
木寂干笑,“有劳,有劳。”
千梵顺着尸体的方向看了眼他们落脚的客栈,眼里一闪,此人就是跟踪了他们好几天的人,怪不得会死在这里。这条窄巷离客栈最近,平常就来的人不多,躲在此处往外面张望,恰好能借着墙壁将客栈来往的人看的清楚。
道士为何会跟踪他们?千梵走到尸体旁若有所思端详,尸体皮肤青灰,歪斜倒在地上,窒息而亡,脖间却没有掐痕,还没死透的时候被凶手扯断了手臂丢在一旁……
“禅师有何发现?”杜云从屁股后面冒出来,手里不知从哪抓了把瓜子,趁老百姓都走了,捕快封锁现场,呱唧呱唧嗑个不停。
千梵看他一眼,“他有可能是跟踪图施主和贫僧的人。”
杜云咂了下嘴,“说说禅师的想法。”
千梵又看他一眼,“地上的腥味不是血的味道,跟水鬼身上一致,死者死于窒息,脖颈没勒痕,喉骨却全断了,如同被人箍住喉部掐死一般。水鬼是怨气所凝,并无实体,如果是它所为,的确能有此伤口。”
见他瞧了自己好几眼,杜云往自己身上瞅了一圈,他寻思自己还没人家好看,应该不是看脸,也就手上多了兜瓜子。于是他给千梵手里塞了一把。
出奇的,这位清风仙骨的人竟然接下了,握在修长的手中。
“老图说冤有头债有主,莫非这道士和当年水鬼溺死有关?所以水鬼杀人报仇?”杜云捏着下巴,“这就不太好查了,况且本官觉得,水鬼这次杀人也显得太粗鲁了些,它和他背后的人费尽心思制造意外去伤害小丫头,现在却光天化日直接动手杀人,明显不同于之前的风格,不像预谋,更像泄愤,禅师觉得这是为何?”
千梵摇头,清俊的眸中掺了分疑惑,他也没想通到底是为何。杀了这个人,剥离残肢弃之一旁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就暂且往一旁放放,千梵低眉敛目,为死者诵了《往生经》。
图柏问完了话,让捕快带木寂再去辨认尸体和现场。木寂真人脸皱的像j-i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