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僧侣身披素青色的裟衣,眉目如画,气质温文儒雅,从哪里看都不该是被害怕的对象,图柏看着小二送来的寡淡清新的素斋,心想,“千梵和这盘凉拌胡萝卜丝一样好看无害,让兔喜欢。”
“也许他怕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我背后的身份。”图柏指出。
衙门暂时留宿的客栈里,杜云正在看一本奏折,他一目十行,却看得慢条斯理,“杨家坡种了三年树就这么让李年给伐了建宅院,老天爷都看不上他,前脚砍,后脚就来了场山洪,幸好这回杨家坡无人伤亡,否则,李年那一身肥r_ou_再长二十斤也不够本官砍。”
孙晓和师爷解决完临封县山洪的事,刚从那里回来,师爷揣着手,干巴巴道,“李年当官这几年没出过大的差错,大人看着处理就行。”
杜云冷哼一声,“本官知道,不然你以为他现在还能在临封县的衙门里养膘。”
见他对李知县满身白花花的横r_ou_很不忿,孙晓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从包袱里摸出了一只不小的油纸包,里外裹了三层,他剥开一层,一股又鲜又辣的香味飘了出来。
杜云当时眼就直了,孙晓道,“这是临封县的特产,李大人要我带回来犒劳兄弟,大人,这不算受贿吧?”
“不算不算,本官吃了也是该怎么罚他就怎么罚他,没屁用,快让我看看这是什么玩意,馋死我了。”杜云脸皮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给什么都照收,收了以后该不给面子照样不给,独特的油盐不进,久而久之五县十镇的官员也懒得给他送礼打点了。
孙晓为难的用手指掐着油纸包,大眼睛乱飘,“图哥不在吧?”
杜云好像从小都缺r_ou_吃,一见r_ou_腥眼就发绿,“管他在不在,他在了他又不吃。”
躲过要快扑上来的杜云,孙晓和他中间隔个桌子来回绕,“他去哪了?”
杜云,“谁知道勾搭哪个小姑娘去了,甭管他。”
孙晓扣着油纸包,清秀的两挑眉毛打了结似的,犹豫的跟个裹了脚的老太太,“算了算了,还是别吃了,我拿去丢掉。”
说着就往后院的泔水池子走去。
杜云快馋死了,见到嘴的肥r_ou_就要飞,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谁教你浪费食物的。”
孙晓被他吓了一蹦,哭丧着脸将油纸包丢到桌子上,“可我们背着图哥吃真的行吗?”
油纸包在桌上滚了两圈,外面的油纸保不住了,摇晃几下,露出了一大包滋着红油撒了芝麻和花椒沫的麻辣兔头。
杜云,“……”
三个人和桌上的麻辣兔头面面相窥,吃还是不吃这真是个问题,屋里一时无人说话,兔r_ou_的麻辣香味很快便蔓延了房间,半晌,杜云咽了咽口水,转身将房门合上,三人不约而同迅速围桌而坐,杜云低声道,“总不能浪费吧。”
余下两人齐刷刷点头,杜云用毛巾把手擦干净,轮着递一圈,最后丢进面盆里,认真举起一枚冒着红油的兔头,严肃说,“我们是不想吃的,我们只是怕浪费。”
“没错,图哥会理解我们的。”“嗯。”
言罢,三人对视一眼,如同暴风卷残云般冲向了桌上的临封县特产。
图柏迈进客栈了一步就顿住了,千梵侧头,“怎么?”
图柏深吸一口气,望向二楼,英挺的鼻子皱了皱,“好香啊。”顺着香味一路上了楼梯,站在杜云房门前,看了眼身旁的僧人,用了个颇为潇洒的高抬腿,一脚踹开了屋门。
屋门‘砰’的打开的瞬间,杜云迅雷不及掩耳将什么东西藏在了自己怀里。
图柏晃悠悠进去,修长的手指扫过桌上的一滩红油,“拿出来。”
“什么都没。”杜云鼓着脸含糊说。
图柏收拾个干净的位置,让千梵坐下,站到杜云跟前,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腮帮子,杜大人那脸白白嫩嫩,一捏就一个红印,当下就‘嗷’的一声吐出来了半块没唆干净的骨头。
“丢人不,有点当官的样子…”图柏说着蹲下来,看清楚那块骨头后下僵了下,然后缓缓道,“不就是个兔头吗,吃就吃了呗。”
孙晓捏着草纸,忙道,“那不是图哥你——”
图柏猛地抬头,目光含着一丝隐藏的深沉和探究,“我怎么了?”
孙晓喏喏不说话了。
“不就因为你不吃r_ou_吗,还能因为什么,过一边去,本官腮帮子疼死了。”杜云大咧咧c-h-a话进来,将兔子头盖骨踢到一旁,在图柏追究的目光下淡定自若将怀里的兔r_ou_拿出来,啃了一口,舔了舔手指,“要来一口吗?”
见他吃的很自然,图柏这才收回了目光,往一旁的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心想,“就凭杜云云的尿x_i,ng,若是知道我是只兔妖,怎么会不让我给他变个金山银山,或者变个美人来玩?”他瞅着杜云沾满辣椒的手指头,“骇兔听闻,我居然也想尝尝。”
杜云舔净手指,余光见孙晓和师爷都不吃了,暗呸一下对面的畜生,拉展衣裳,问,“禅师也同老图去见李氏了?有何收获?”
这才想起来身旁的美人,图柏重新拾起架子,端端正正坐好,回头向身侧的千梵俊美一笑,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