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欧阳漓十分迷惑。丈夫出了轨,自己也出了轨,离婚就离婚,本无所谓,但令欧阳漓无法释怀的是,身边两个最亲近的人,居然欺骗了她,而她居然像个傻子一样,对此事一无所知!这对她的智商是个侮辱,她决心弄清楚。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自己的记忆中,汪宋二人好像只见过几次面。倒是自己经常对汪然提起宋佳,也经常在聊天中向宋佳谈自己的丈夫。然而,二人好像对这些话题并不感兴趣,只是含糊应答。当时,欧阳漓还认为这二人都是君子,不轻易对别人的问题发表意见。现在看来,是自己太笨了,二人明明是私下早有勾结,却讳莫如深。突然,她想起了四天前汪然在送她去机场时,问了她两个问题:一个是去几天,一个是宋佳去不去。唉,可叹自己是个榆木疙瘩,居然没发现丈夫要趁这次机会,与宋佳私会……
她的思维,此时像一根被锤子敲击的钉子,使劲地往木头里钻,越钻越深,拨不出来了。但是,她仍然想不出半点可疑迹象。是不是自己错了?汪然要是真不爱自己,为何还那样煞费苦心地表演?直接离婚算了嘛!她脑袋如被群蜂蜇过,又麻又疼,于是又点了支烟。
现在怎么办?她突然想起季汉宇对她的种种好来。自己真是没有良心,将发了高烧的他一个人扔在陈家岛,心急火燎地往家赶,希望早一刻回家,回到汪然的身旁。然而,他的丈夫却骗她,明明是趁她不在约宋佳出去玩,却说要到天津办事!“他妈的!”欧阳漓骂出声来,嗓音尖利,吓了自己一跳。看看房间,空无一人,只有缭绕的烟雾。她突然哈哈大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傻的人,现在,她真的鸡飞蛋打了,丈夫同最好的朋友私会,情人被自己伤了,工作,生活,家庭,他妈的这一切有狗屁意义!“去死吧,傻瓜欧阳漓!”她将烟灰缸砸在地板上,大叫起来。
这样的时刻,她多么希望找个人说说话。可是这种事向谁说?向季汉宇说?他要是听到,还不笑话死!不行,开弓没有回头箭,越是这样,越不能跟他联系;向妈妈说?不能,她刚退休,情绪也不好,说了,徒增烦恼;向婆婆说?更不能,这个婆婆平时眼里就只有汪然,说了,非但得不到同情,反而会招来白眼;向小姑子汪雨说?也不合适,她以前是自己的学生,当年曾正义凛然地向她大讲人生观、价值观,如今自己却陷入婚姻危机,岂能让小丫头笑话?!
一时间欧阳漓觉得自己被完全孤立了。三十二年的人生历程,她认识的人,几乎占满了她的手机内存。然而现在她翻开通信簿,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倾诉的对象。
季汉宇的面容不可阻挡地浮现在她的脑海。现在她才懂得,这个男人真的是那么稀缺。她闭上眼,几天来的种种细节像电影镜头一样闪动,她居然找不到一处令她不快的情节。是的,他扎筏上礁,的确有那么一点点企图。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这过分吗?要是汪然和宋佳这个贱货,恐怕刚一上岛就迫不及待地苟合了吧!他是在乎她,珍惜她,才这样做。再说,他还是忍不住告诉了自己真相,他是那么坦荡,心中没有一丝尘垢。如此看来,这个曾令她伤心的细节,此时却显得那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