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的是银子,无所谓。”淳于翰满不在乎地说。
宁觉非一直觉得跟这个自小娇纵不知世事艰难的小王爷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时也只得轻叹口气:“我说的浪费不是指你的钱,若叫了来吃不了,那就是浪费。要不然,叫你的随从也坐下来一起吃。”
淳于翰听了,嘴都张大了合不拢,半晌才对那几个侍立在旁的随从说:“喂,你们,也坐下来吧,一起吃。”
为首的人立刻躬身道:“那怎么行?岂不是乱了规矩?”
淳于翰有些慌乱地看了宁觉非一眼:“那个……觉非,我就是叫了,他们也不敢的。”
宁觉非便道:“这房间挺大的,让他们在一边再加个桌子。他们跟了我们大半天了,一定也饿了。”
淳于翰立刻点头:“好。你们去,叫店家于加张桌子来,你们也坐下吃。”
有两个随从答应着,立即出去了。
正忙乱间,宁觉非站起身来往外走。
淳于翰忙道:“觉非,你去哪儿?”
宁觉非有些好笑地说:“我去方便一下。”
“哦。”淳于翰却有些不放心。“觉非,你可别一个人先走了。”
“放心吧,我不会。”
宁觉非说着,出了房间,问守在外面的那个店小二:“请问,净手处在哪里?”
那店小二听他说“请”字,登时受宠若惊,连忙点头哈腰地道:“客官请这边走,小人带您去。”
结果一带却将他带到了六楼,他心里颇为疑惑,自己倒也罢了,上楼下梯的不会觉得累,也不会烦,但若换了别的客人,尤其是那些脑满肠肥体力孱弱的富贵中人,只怕早就骂起来了吧?
六楼十分清静,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店小二没带他走客人都可以过的外梯,却是从锁住的内梯上来的。将他带到一个房间外,店小二躬身道:“请。”
宁觉非便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确实是净手处,却布置得满室锦绣,屋角熏着檀香,器皿都是上好的薄胎瓷器,便是王公贵族家的净手间也不过如此。
店小二等着宁觉非出来后,殷勤地陪着笑:“客官,请这边来洗手。”
宁觉非镇定从容地随他走到另一边的房间里,那里也同样布置得美不胜收。屋里没人,桌上却已经放好了一盆温水和香胰,旁边是干净的棉布巾子。
他走上前去,自行取了胰子,洗好了手,店小二赶紧递过香巾,让他擦干。
宁觉非沉着地擦完手,将巾子放下,却问那店小二:“还有什么事吗?”
店小二一愣,连忙躬身陪笑:“客官,我们老板想见见您,请客官千万赏个面。”
宁觉非神色自若,平静地道:“在哪里见?”
店小二立刻低声道:“就在这里,请客官稍候片刻。”说着,他将东西收拾好,端起水盆便退了出去。
宁觉非索x_i,ng坐了下来。
这桌子靠着窗边,正好能够看见外面的湖光山色。湖边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掩映着几处美丽的房舍,竟似仙境一般。
他正在观看,门口响起了热情的声音:“宁公子,幸会幸会。”
宁觉非回过头来,眉尖微微一挑。此人身穿华服,两鬓微白,温文儒雅,面带微笑,却是南楚药行商会会长钱琛。
他客气地拱手施礼,缓步走了过来,笑道:“宁公子,多谢大驾光临,俯允接见鄙人。”
宁觉非落落大方地对他抱拳一礼:“钱老板客气。宁某一介凡夫,哪里当得起钱老板如此多礼?”
钱琛笑着摆手:“宁公子英名达于天下,世人莫不景仰,小人不过是一庸俗商贾,哪里能与宁公子相提并论?”
宁觉非微笑道:“钱老板过谦了,只怕不是普通的商贾吧?”
钱琛爽朗地笑了起来:“宁公子果然目光如炬,想必当年就已经看出来了吧?”
宁觉非微微点头,淡淡地道:“不知钱老板是哪国的英雄?”
这时,那个店小二端着托盘奉茶进来。钱琛便对宁觉非伸了伸手:“宁公子请坐。”
“钱老板请。”宁觉非客气地微微欠身,随即坐了下来。
待到店小二放下茶,退出门去,钱琛才悠然地道:“敝国国师云大人对宁公子十分看重,吩咐在下务必多多注意公子的安全。”
“原来如此。”宁觉非心下恍然,微微一笑。“是云深让你跟我接触的吗?”
“那倒不是。”钱琛温和地笑道。“他只是说,可以向宁公子透露一切,什么都不必隐瞒。”
“哦。”宁觉非点头。“那你找我,是为了何事?”
钱琛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宁公子,我有一事不明,心中的疑窦闷了一年多了,一直想向公子请教,却又怕公子听了生气。”
“钱老板不必客气,尽管指教。”宁觉非洒脱地说。“宁某又不是那小肚j-i肠之人,哪里就会生气?”
“公子客气了,指教不敢当。”钱琛笑着,显然在斟酌着措辞。“我只是觉得,以宁公子的实力,当初完全不必呆在翠云楼受那惨无人道的折磨,却不知公子为何会那么做?”
宁觉非想了想,淡淡地道:“我的身体当时受了重创,行动不便,淳于干又派侍卫看牢了我,想逃出去很难。除了狭路相逢之外,我一向会在行动前周密计划,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好。宁公子真是坚忍卓绝,令人敬佩。”钱琛击节称赞。“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