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夜没回答墨琉,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个故事。
慕容夜说,从前有个人,常年缠绵病榻,吃的药比饭还多。那些药都苦的很,但吃惯了,也就觉得没什麽。後来,又有个人,常常拿些蜂蜜来给他吃,这样,药就没那麽苦了。再後来,那个送蜂蜜的人有了别的事,就慢慢不来了。
然後……
“然後怎样?”墨琉不由问。
慕容夜压低了声音:“然後,那个病人就将送蜂蜜的人杀了。”
慕容夜继续说,他的声线原本偏向於温润,此时刻意压低了,便无端的透出一股子诡魅来。他说,阿琉,放在三个月前,你说要和离,本王兴许也就应了。但在你曾经对本王那样好过以後,你觉得,本王还会应麽?
墨琉扯住慕容夜的前襟,一把将他拉进怀里:“你威胁我?”
慕容夜顺著墨琉的力道攀附上去,搂住墨琉的脖子,在他耳畔轻声道:“本王仿佛从未说过,自己是良善之辈。”
墨琉回抱住他,远远看去两人的姿势倒是极亲密无间的。只是,其中又有多少算计……
墨琉将手伸进慕容夜的衣襟,轻轻玩弄他胸前的两粒粉红,又问:“若我执意要离,王爷待如何?”
“哈……啊”,慕容夜捉住墨琉在他胸前作乱的手,一字一句道:“那本王便奏请皇兄,将墨丞相正位中宫,为一国之母。”
“唔啊……”墨琉气的狠了,在慕容夜胸前那处狠狠掐了一下,慕容夜忍不住痛吟出声来。
慕容夜本不想对墨琉用这样的手段,他一直都希望,在墨琉心中,自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而不是攻心算尽的小人。
只是他委实想不明白。墨琉既然能待他那样好,又为何不能一直好下去。
慕容夜始终是慕容夜,从来没有变过,对著同样的人,墨琉为何却有截然不同的态度。
後来他明白了,却宁可自己没明白。
十五之夜,明月高悬。慕容夜拖著处理了一天政务的身子回了房,却意外的看见墨琉候在房里。
“回来了?”墨琉走上前去,帮慕容夜脱下外袍挂在一旁。
“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慕容夜有些困惑,毕竟,几日前他们才那样争吵过。他以为,按墨琉的x_i,ng子,必要冷落他好一阵子才算完。
墨琉扶他到桌旁坐下,甚至还端了宵夜来,只道是王爷都要将家兄正位中宫了,墨琉哪还敢不守著规矩。
慕容夜蹙眉:“阿琉,你不必这样,我那天只是……一时情急。”
墨琉给慕容夜倒了杯淡茶漱口,笑道:“一时情急,却是你的真x_i,ng情吧。”
慕容夜没说话。
墨琉又道:“既然有这样的手段,怎麽不早些使出来。素日里装出一副情深似海被我欺负惨了的样子,又给谁看。”
慕容夜这才说:“我对你有情,并非作伪。”
墨琉便问:“你向来自诩对我有情,情从何来?为何对我有情?”
慕容夜从桌旁站起,走到床边坐下,轻轻的摩挲床帐,陷入了回忆。
慕容夜说,三年前,他心疾复发,慕容晨延请京中名医,却没有一个治得好的。这时恰巧墨相的弟弟学成回京,便派了墨琉来诊治。
墨琉偏了偏头,忆道:“仿佛是有这麽回事。”
慕容夜又说,那时候,他痛的死去活来,感觉有个少年走过来给他诊脉,又帮他揉心口,给他施针。少年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气,不似常年行走宫中的御医那般,透著一股子腐朽的气味。他看著那少年在他身上忙活,忽然觉得,活下来也不错。
慕容夜还说,那少年温柔的很,施针时手法总是很轻,会问他痛不痛,让他忍著些。他用完药,那少年偶尔还变戏法一样的摸出包蜜饯来给他润口。那时他就觉得,若能与这少年相伴一生,该是十分幸福的吧。
慕容夜最後说,他就想不明白,那麽温柔的少年,为何几年後对他却那样冷漠……
墨琉愕然,过了好半晌,才艰难道:“那时候……我对你好,是怕没伺候好你,皇上又刁难我哥……”
慕容夜惨然一笑,自嘲道:“竟是本王会错意了。本王原以为,你对本王也是十分有情才那般体贴。现在想来,本王这麽一副破败之躯,又比你大好几岁,想来你是看不上的。”
墨琉听了这番话,心里颇不是滋味。不由安慰道:“其实你也挺好,只是……”
只是若是没有情,再好也无用。
这道理慕容夜也知道。
既然他将埋在心底最深处的爱恋也说了,那便索x_i,ng把那些从前不敢问的疑惑,一并问了吧。
於是慕容夜问:“你既无情,前些时日我虽怀有你的孩子,却不必那样曲意体贴吧?”
直到这时,他心中还抱著一丝脆弱的希望,说不定墨琉那时候,对自己动了情呢。
可是墨琉挑高了眉,有些诧异的问:“……你果然不知道?”
…………
慕容夜只觉得心中冰冷的厉害。
呵,他该知道什麽?
知道他全心全意辅佐著的皇兄,和他素来敬重的丞相,设了个套子给他钻?
知道墨琉那难得的体贴温柔其实是为了早日摆脱自己?
慕容夜忽然觉得很累,很想倒头睡下去,就什麽也不管了。
呵,但是睡醒了,还要面对啊。
墨琉在一旁看著慕容夜脸色越来越差,不由问道:“你还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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