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萨塞尔几乎就想跳下甲板,奔赴到那位他追随了几个纪元的王者身边,y-in郁而光明、暴怒而沉静、冷酷而热情、傲慢而高贵,他见证了这位仿佛神迹一般伟大的j-i,ng灵王所有的威严与骁勇,包括他朝向y-in暗或光明的情绪,只有他的伤痛,萨塞尔不曾见到。传令官后来想,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另外一个j-i,ng灵才是独一无二的,唯一能与他比肩而立,相携而行的……
瑟兰迪尔从未想到过,自己会成为瑞文戴尔甚至中土的最后两个j-i,ng灵之一,即便是凯勒博恩也在几天前遵从心的召唤去到了西方。坐在花园的长凳上,j-i,ng灵王慵懒而闲适地交叠着双腿,并斜身倚在波浪形状的椅背上,随意翻阅着手中的古籍。他未戴额冠的金发如银河般一泻而下,顺着曳地的银丝深灰王袍流线,最后铺散在洁白的碎石地面,仿佛星辰下雾s-hi了的流光,碎银如屑,满地铅华。
直到快近午后的太阳发出催人入眠的温暖光芒,觉得有些困意的瑟兰迪尔这才在不经意间瞌上了那双神秘而美丽的流光银眸。事实上,他只是想假寐一会儿,却不曾想就这般沉沉睡去,翻开的书页被他随意地轻搭在交叠的腿上,一阵风来云往的瞬间,那夹在书本中间单独一张的注释就这样晃晃悠悠地被蓦然卷起,离开了那个它待了太久的缝隙,然后自由地飘荡于半空,最后被风吹着,落定在白石子的小路上。
下一秒,它看见了黑色天鹅绒王袍的一角,像是最漆黑的夜空和最幽深的古潭,那样儒雅、和煦却又威严到一丝不苟的智慧与内敛。它知道,将自己拾起来的,是那位在中土备受崇敬的智者,从它第一次被一位诺多j-i,ng灵带到瑞文戴尔的书房时,它就深深地为那样的睿智和深沉着迷。
埃尔隆德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要知道,自从萨塞尔等一行人离开后,瑟兰迪尔就再也没有去找过他,直到他从露天上看见j-i,ng灵似乎在花园里睡后,才放轻了自己的步子慢慢靠近,然后弯下腰捡起了那张掉落子在他衣袍边的扉页。
可是当埃尔隆德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曾经警惕到连一阵风也能让他从假寐中醒来的j-i,ng灵王,此时此刻竟依旧毫无反应,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来人般的安静,任由阳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越发柔和而俊美。
那是怎样的一个j-i,ng灵,像是一杯让他欲罢不能的烈酒,在醉生梦死的痴迷中沉沦。埃尔隆德也觉得纵然就只是这么安静地注视着,也能什么也不做的看上永世。直到j-i,ng灵领主的心再一次告诉他,他就在这里,尽管仿佛梦境一般地真假难辨。
只听一声细碎的重物落地声,那个美丽的生灵竟因为熟睡所幸将整本书落在了地上,埃尔隆德感觉到自己略牵了唇角,再一次弯下身去捡起那本暗红色书皮的古籍,却在抬头时蓦然对上了那双如寒潭皓月般动人心魄的银眸。他甚至来不及站起身,便就已这样单膝跪地的姿势,去仰望那被他小心翼翼地藏于灵魂深处的神祗,他的神祗。
直到j-i,ng灵王略微轻偏他的俊颜,这细微的动作让他左侧的金发顺势飘到埃尔隆德的黑袍上,然后又漫不经心地轻轻滑下,落回原来的位置。望进那如漩涡般深邃的眼底,瑟兰迪尔蓦然扬起一抹云开月落般浅淡的笑意,然后打趣道:“我不需要你的跪拜,半j-i,ng灵,你知道,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宽恕你之前对我的冒犯。”
似乎一阵山风也在此时吹过林谷的花丛,让柏树葱郁的层叠绿叶依偎着发出类似窃窃私语般细碎的声音。在冽韵落地的一瞬,瑟兰迪尔薄如蝉翼却又排列似扇面般的眼羽漫然一瞬,然后在眼睑投下一排浅浅淡淡的y-in影,随着他带着笑意的目光,看向同样牵出一抹淡弧的黑发j-i,ng灵。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愿意如此跪拜你一世,陛下。”埃尔隆德说着,却并未起身,而是将那本书籍重新放回瑟兰迪尔的手中,并翻到刚才他所读的那一页。不得不承认,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似乎看见了破冰般的惊人美丽,一切只因为j-i,ng灵王的唇角那许久不曾有过的一弧轻松,宿命之后的如释重负。
“你刚才叫我什么?”j-i,ng灵王曼妙的语调再一次扬起,而问题却不明用意。
“陛下。”埃尔隆德再一次低唤,不可否认,当他用辛达语说出这个词组时,有一种不同所有人的低沉和磁x_i,ng,仿佛呢喃情人的名字一般,温柔却又莫名的隐含狂野,让人心醉并且着迷。
“所以,曾经你也是这么称呼吉尔加拉德的?”瑟兰迪尔挑眉,事实上他只是想要为难埃尔隆德一番,而并不是真正介意关于吉尔加拉德的称谓。
“当然不是,那段时日我们说的基本是诺多语和通用语,你知道,他也许不怎么希望听到辛达语。”埃尔隆德一本正经的回答,完全没让瑟兰迪尔如愿以偿地看到半分尴尬的神色。只是,他现在才发现,原来眼前的王者,骨子里是这么一个爱在某些细节近似于恶作剧般“找茬”的j-i,ng灵。虽然,这比从前那个y-in郁而冷酷太多的形象更加的令人沉醉。
瑟兰迪尔并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拿着书本站起身,然后径自向林谷王殿的书房走去,在迈出数步后,他似乎察觉到身后的j-i,ng灵并没有跟上前来的意思,所以转过身去。那一刻,瑟兰迪尔仿佛看见了太阳陨落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