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于研究舞蹈动作的何畏听见姜火的声音,别过头来,“你刚到?”
柴原冷淡的目光横扫姜火一眼,“现在我们排走位。九点声乐课,十点半舞蹈课,我们尽量出成品。”
姜火不知为何莫名有点怕绷起脸的柴原,他从后面绕到何畏身边,假意攀谈躲开柴原的目光暴击。
“你昨晚哪儿去了?”
“练舞。”
“哪儿练舞?”
何畏指了指停车场方向,姜火不依不饶问个没完,他也都一一回答。说到柴原来找时,姜火边点头不迭,边暗自嘀咕,自己昨天反应过度不晓得会不会给他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家伙看起来没烟火气,不苟言笑还没朋友,一看就不是宽容大量型人才。只要不记仇,姜火就算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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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大哥架着设备面无表情在练习室走动,当谢婉敲门进来时,大家的第一反应是错愕的沉默,然后是一阵掀翻屋顶的欢呼。
谢婉,国内第一女团队员,十五岁正式出道,门面与主唱双担,但凡团队歌曲中的高音部分全部由她承担,个人电子专辑销量记录位列女团主唱ep首位,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她笑眯眯地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梨涡甜得像盛了一碗蜜糖,她利落地鞠了个躬,直起身把发丝别到耳后,“大家好,我叫谢婉,这两个月我在《凌霄计划》中担任你们的声乐导师。”
大家激动鼓掌,她眨眨眼,“是不是没想到是我?”
“是!”
“上期节目我看过,我对你们真的非常好奇,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谢婉环视一圈,“时间有限,现在就开始吧。第一组做准备,三分钟后开始试唱。”她低头看了看名单,“柴原组。”
队员们快步集中,柴原让何畏站到侧边去,却被谢婉笑着拖回来,让两人站在中间。
一曲终了,组内队员忐忑地把目光依附在谢婉身上,她托着下巴思考片刻。
“整体有点虚。分开唱,两个主唱先来。”
柴原扭头看何畏,后者往前站了一步,脸上带着强压下的隐隐不安。
清唱完毕,谢婉稍稍收敛笑意,让他们再唱一遍。
又一次结束。
谢婉摆摆手,让柴原停下,她微笑着朝何畏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唱。”
何畏稍稍振作,直起腰板大声唱起来,“公公他偏头痛,公公他偏头痛……”
静悄悄的练习室里只有何畏在扯开嗓子唱歌,语调里带着怂人走夜路式的自我鼓励和视死如归的苍凉。姜火在一旁没忍住,捂嘴笑起来。
何畏抬头与谢婉对视,在她的眼里分明看到了爱惜与怜悯。
“怎么回事?”
“我没发挥好。”
谢婉抬手示意他再唱一次。
“公公他偏头痛,公公他偏头痛……”
柴原的太阳x,ue跟着何畏混乱的节奏也开始一阵阵突突地跳动。何主唱的一小段清唱,勾得队友们的偏头痛也发作起来,想笑又觉得唇亡齿寒,一根绳上的蚂蚱,一个人重心不稳,全队都捞不着好处。
“你们主唱是队员选的吗?”
何畏点头,谢婉哑然看着他。
沉默给尴尬的氛围划出一片留白,她抿唇一笑,“先这样吧,全结束了你再试试。”
全队如同等待绞刑的罪犯,惶惶然退下去,何畏被姜火一拽衣领,扭头看他。
“这首歌你到底学了没有?”
“学了,但我紧张。”
姜火哦了一声,松开何畏,转念一想又焦躁起来,拍拍他的肩头,“舞蹈你会吧?我早上还看你在练。”
何畏实话实说,“会了一半。”
姜火不敢置信地抓着头发,“才会一半?”
边上队员纷纷投来意义不明的目光,何畏低头避开。坐在左边柴原收录了对话,面无表情地坐着没动。
谢婉听完了一组,看着名单列表,“下一个,裘奇组。”
何畏闻言抬起头来,一个身影大步流星走到前排,队员零零散散集聚在他身侧。
谢婉盯了他几秒,抿唇笑起来,“开始吧。”
一曲结束,练习室里自发地响起掌声。
谢婉也鼓起掌来,直至掌声渐歇,她才微笑开口,“完整x_i,ng和流畅x_i,ng都很好,表现很不错。只是,还有一些小问题。”
她翻了一页手中的歌谱,贴着队长站着,涂着浅色指甲油的手指在歌谱上轻而缓慢地画着圈,像在搅拌一碗冒着脂粉香气的mí_hún汤。
她的语气很轻,带着暧昧的气音,“这里的处理,要有强弱对比,前面舒缓,这里就要高亢一点……”
队长抬手让队员挨近,听谢婉说了些看法后,才散去。谢婉低头看名单,“下一组……”
焦灼地等待了半小时,总算完成一次循环。
横也是一刀竖也是一刀,第二次面对试唱,何畏反倒有种壮士赴死的悲壮感。方才一鼓作气时的初生牛犊j-i,ng神,在大多数队伍的良好表现下消磨殆尽,第二次往前走时,产生了些许畏缩。
谢婉喝了口水,轻轻问,“你要不要试试唱别的段?”
何畏摇头,“我是主唱。”
柴原抬头看何畏一眼,谢婉扑哧笑了,“那你唱吧。”
天底下的奇迹发生的频率如果在半个小时,那么奇迹也不足以被称之为奇迹。何畏的演唱效果在一鼓作气之后直线跳水,节奏乱了不说,调子也跑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