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畏从裤兜和卫衣兜里翻出板栗,裘奇凑上来拿起带刺的板栗壳端详,“什么麻烦?”
何畏蹲下取了竹篮,把板栗一股脑丢进篮子,“刚才滚下山坡,板栗全丢了。”
裘奇停下动作,目光飞速在何畏身上打量,除了膝盖手肘有点脏之外,没什么大碍。他默默收回视线,盯着篮子,“这些是你后来捡的?”
“柴原送的,”何畏顿了顿,又补充,“还有姜火。”
临近中午,节目组准备了面粉,白菜和白菜,裘奇吩咐何畏洗了白菜,切了r_ou_段和了面,揪了点面疙瘩,放汤里一滚,吃得两人津津有味,喜笑颜开。
收拾了碗筷,何畏和裘奇有说有笑提着篮子,顶着毒辣的日头穿过巷弄。走到任务点时选手们都已汇合,姜火的五官被烈日晒得缩成一团,每条褶子都在旗帜鲜明地表达不耐烦。
何畏碰碰他的胳膊,“中午饭吃过了吗?”
姜火提起帽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吃了。味道还行,做起来麻烦。”
“不算麻烦吧。你有什么食材?”
“面粉白菜猪r_ou_啊,我到处看了,大家都一样。”
何畏纳罕了,“你们做了什么?”
姜火莫名其妙地瞥他一眼,“白菜猪r_ou_饺啊,这种搭配难道做面疙瘩吗?”
何畏默默无言地转过去,低声问柴原吃了什么,柴原和他对视,目光很平静。
“板栗j-i,玉米萝卜汤。”
“……嗯?”
姜火不可置信地把何畏往后一推,“你哪来的j-i?”
“拿板栗和村民换的。”
“萝卜和玉米呢?”
“问过大婶,说可以自己拿。”
姜火张着嘴说不出来话了,何畏歪过头,“那面粉,猪r_ou_还有白菜呢?”
“我不喜欢吃饺子。”
何畏哦了一声,心里暗暗想,大家想到的都是饺子啊。
任务下达,选手们要在五点前卖出在林子里捡到的东西,总价排名后百分之五十的队伍要派出一人接受惩罚。
何畏听清任务后忽然担忧不已,柴原不善言辞,板栗又拿去换了j-i,组里就一人,要是输了就只能无条件地出来受罚。
常言道,先吃萝卜淡c,ao心,在出任务的三十分钟后,何畏忽然深切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柴原的手指在枯枝上翻飞,须臾就编出一只迷你花篮,没多久又摆弄出一艘乌篷船和小猫小兔,在桌子上排开。
边上呼啦围上来一圈妹子,掂着编织物打量,在何畏裘奇刷脸卖笑边唱边跳的时候,柴原已然卖出第一只花篮。
要价55元,成交价50元。
当姜火把脸笑僵,才把三颗板栗捆绑卖出20元时,柴原把乌篷船卖出了80元的高价。
巨大的鸿沟在柴原的两单生意成交后忽然横亘在选手之间,简单粗暴地划出优胜组和垂死挣扎组。
围观群众在转了一圈之后,开始在英俊的板栗供应商之间货比三家,苦了卖家为卖出一颗板栗,就差胸口碎大石,徒手劈榴莲,菊花开瓶盖了。
柴原平静的声音传来,“小猫和小兔子一起卖,一百六。”
正在和其他队伍的舞蹈担当尬舞卖板栗的姜火几乎要把一口牙咬碎,摘下木奉球帽继续卖艺。
两分钟后,柴原和买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在离开时还把板栗和竹篮并在一起卖了十块,满打满算凑齐三百,迈着步子悠哉悠哉往村子走。
何畏扭头问裘奇卖了多少,裘奇扫了一眼钞票,“二十六。”
何畏像小太监抓着被割去的宝贝似的,紧紧攥着剩下的两颗板栗,不由悲从中来。
柴原理所当然地夺了冠,何畏裘奇名落孙山,不幸遭到惩罚。组内要选出一人到邻村荒凉的山间木屋里住一宿,裘奇扭头望见何畏一脸惊恐,叹了口气站出来。
“我接受惩罚。”
是夜,裘奇和一行人告别了队友,出发到邻村木屋过夜。
村子里虫鸣嘹亮,何畏床下点了盘蚊香,床上架着蚊帐,帐子里的飞虫蚊子泡吧似的在何畏耳边载歌载舞,何畏的肚子也跟着咕噜噜打起节奏,他掀起眼皮,忍无可忍地叹了口气,拉开被子穿鞋下床。
厨房里空无一物,能吃的只有耷拉在垃圾桶边沿的土豆皮,还有半瓷碗没处理的面粉。
掀米缸盖,开冰箱,翻储物柜。
一无所获。
床头手机适时亮了一瞬,何畏拿起来看了眼。
裘奇老师:记得搭蚊帐点蚊香,肚子饿了找别人蹭一点,别替我担心。
何畏快速回了个好,重新锁屏。他披上外套,轻轻走出房间,反身把大门锁上,在月光皎洁的山道上紧攥手机,皱着眉头看不远处的小木屋。
不知道柴原的板栗j-i还剩下多少。
第18章
何畏快走到时,柴原正穿着背心躬身洗脸,月光打在他结实的胳膊上,一串晶亮的水珠顺着手肘滴落,浸s-hi了他脚前的土地。
听到脚步声,柴原扭身看向山路,腰腹间布料皱起,恰到好处地把窄腰一裹,显现出模糊紧实的轮廓。
何畏在亮堂堂的月亮底下和柴原对视片刻,蓦地红了脸,路上积攒的平稳心态溃不成军,被羞赧摧枯拉朽地燃烧到理智的尽头。
最终还是柴原先开口。
“还没睡?”
“啊?啊对。”
柴原缓缓拧干毛巾,水哗啦啦流进脸盆,“睡不着?”
“我肚子有点饿。”
柴原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