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谢先生微微含笑,拱手向那桌的粗狂汉子施礼道谢。不过让人惊讶的是,谢先生也没有起身,依旧坐在那里抿了口香茶。目光似乎有意无意的扫过整个大厅,似乎在等待什么。
说句心里话,这个谢先生心里一直没有太在意,虽然每日所见形形色色,但是对于他来说不过过眼云烟。掂量着自己此刻虽然回去没有什么事,但是好过日日口舌不停。其实这谢先生也不想时时厮混在此处,只不过因为心中有些事情,在这里驻足却也是有着几分因由。
此刻对于这个汉子的话,平时自然也会有人说过,甚至还有一些比这更为激烈的,但是谢先生已经做到了过耳即忘,心里根本就不在意。
不过目光所及,却看到这酒楼的老板张福全站在楼梯口看着自己,谢先生心中微微一动,也是依旧不动声色的向他虚礼。谢先生心中有了一些定计,微微的闭着了自己眼睛,半天便缓缓的回过神来,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壶酒上,但是却没有去动酒壶的意思。
龙归酒楼的酒,是这附近最好的酒之一。
谢先生自然是喝过的,可是这个时候却不想喝。他做人是有原则的,何况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自己必须要保持的比这些人更清醒。他再次拱手朝大厅说道:“要说故事乃是某家所长,其实某心里还倒真是有一些平时不曾讲过的,本来今日说到此处应该罢了!不过感谢这酒楼东家的照顾,还有诸位的盛情,谢某今日便再说上一段!”
这桌穿粉色襦裙的女子又想张口,却被那男子用眼色止住,这个少女不满的嘟着小嘴,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便看到谢先生好整以暇,已经再次的坐正了身形,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却还是没有开口。不说这个汉子有些着急起来,就是那桌本来想阻止的女子都有些不耐起来。
“兀那先生,凭地如此拖拉!”只见他又找过小二来,居然便当着诸人便拿出了几锭碎银,让那小二给谢先生拿了过来。
这下果然马上在大厅引起了轰动,许多人便交头接耳了起来。
要知道这个时候,不说在吴越国,就是天下各处藩镇里,大家用的最多便是铜钱。而且因为各处藩镇施政不一,铜钱铸造的容量还不一样,自然或多或少会造成藩镇之间的尴尬。于是金银成了大家共用的货币,因为这种原因,也使得金银更加的稀罕和珍贵。
但是在每个藩镇里,百姓用的还是铜钱,因为一两银子基本上便是一千文铜钱。谁会闲的没事身上天天带着一吊钱,有钱的不会带着那么重的吊钱,没有钱的想带也没有啊!像这样出手便是银子的豪客,已经是极为少见。不是出门做生意的豪客,就是身家雄厚的大家族子弟。
大家看向这个粗狂汉子的眼光顿时便有了一些不同,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是看到他们同桌上的人,也不像普通的百姓,大家便有些期待了起来。
接过碎银的小二,看神色似乎比谢先生还要激动,试想想也是啊,这么多的打赏,自己干一年也赚不到啊!想到谢先生平时的大方,这个小二激动的有些脚步发飘。乐颠颠的走过来,小心的把那碎银便放在了酒壶边。看谢先生却没有看过来,小二心里有些惊讶,再看那几粒碎银都快有一两了,小二眼神似乎有些不舍。
谢先生却是神色不变,依旧坐在那里四平八稳的,朝粗狂汉子微微拱手。他这个神态倒让那个粗狂汉子高看了几分。要知道自己打赏的这些碎银,平常人家一年难得积攒,可是谢先生居然目不斜视,可见平时也算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个汉子便也客气的拱拱手。
这边张福全看到小二的样子,虽然面上有些动容,眼神却也变得犀利了起来。看小二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颇有一些感触。正欲出言也想让谢先生不要再吊人胃口,却见谢先生面前这一桌也有人命人打赏。
一看居然便是那个长相精灵的少女,这一桌人张福全是认识的。那个男子乃是林家的公子林夏阁,这个少女是他的妹妹林妙。林家如今在吴越国算是重臣,因为几十年的承平,文臣在朝廷逐渐有了优势。不说林家做了朝廷的高官,就是这知县和知府就够百姓受的了。
张福全背后撑腰那人,都不敢得罪林家,张福全哪里敢站出来说话,此时只有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
这个少女林妙倒也不是刁蛮,只是这段时间她迷上了听说书,便有些维护谢先生的意思。只见她居然叫小二过来,随手便摸出了两块碎银,看那大小摸样,足有一两多了。不但小二惊呆了,就是一旁这些桌上的食客也惊呆了。
至于同桌的男子林夏阁有些无奈,不由看向了一旁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看她没有动静,便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吱声的坐在那里。
坐上的谢先生倒是认识了林家兄妹,因为对方经常来捧场,谢先生自然听张福全说过身份。不过看到他们桌上今天有新的客人,而且对方还刻意的戴着面纱,显然便是不想表露身份。谢先生虽然没有招呼,却也拱手回礼:“谢谢林公子和小姐的盛情,说不得某家今日便要卖力再给诸位讲一段新的段子!“
平时里这林家的人来,打赏的最多也就是几十枚铜钱,哪像今日这般大方。谢先生双目如炬,自然明白可能是这林家的小姐置气。大户人家的事情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