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车内响起一道温雅的男声:“出什麽事了?”
立刻有人翻身下马,抱拳答道:“禀侯爷,方才马受了点惊。”
“受惊?”那声音微微扬起,带了点笑意。“这马跑得好好的,如何会受惊?可是有人在搞鬼?”
“这……属下不知。”
“罢了。”车内的人轻轻一叹,然後伸出一只白玉似的手来,缓缓撩起门上的绣帘。
那年轻男子一出马车,四周便响起一片抽气声。
他著一身暗红色的朝服,手里执了把白玉骨扇,瞧起来fēng_liú俊雅,气度非凡。略嫌y-in柔的俊美容颜,微扬的凤眸以及那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在在教人移不开眼光。
曲临渊下得车来,双眸往四下一扫,最後将扇子指向了一颗木质佛珠,笑道:“应该就是那个吧。”
他这样一说,即刻有人将佛珠捡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呈上。
曲临渊将佛珠握在手里,细细把玩了一会儿,然後直直朝我走了过来。
“大师,这珠子……可是你的?”
我将怀中的娃娃放回地上,坦然的回望过去,答:“正是贫僧的东西。”
“喔?”他勾了勾唇,黑眸里笑意不减。“大师惊了我的马,又拦下我的马车,不知是何缘故?”
“侯爷在这京城内策马,本就已违了律法,方才更是差点伤人,贫僧瞧不过去,才出了手。并无成心冒犯之意,还望候爷见谅。”我顿了一下,续道:“侯爷身为朝堂重臣,本该是万民表率,如今却干这违例之事,实在大为不妥。小僧斗胆,恳请候爷莫要再犯,免得滋事扰民,尽失民心。”
曲临渊面上一怔,盯著我看了一会儿,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哈哈……大师……教训得极是,临渊记下了。”
说罢,神色一凛,“啪”的甩了一下扇子,面向守在一旁的侍卫,喝道:“我说过多少回了?不许在京城内策马!怎麽?r_ou_皮子又痒了是不是?下回若再犯,本侯爷可绝不轻饶!”
转头,又轻笑著问道:“大师瞧著,如此可好?”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只得双手合什,微微敛了一下身子。
“像大师这般的人实在少见,临渊有心结交,就不知大师是哪个寺里的,如何称呼?”
“贫僧法号长离,如今暂住於城西的普法寺。”
“长离吗……?”曲临渊看我一眼,笑得高深莫测,道:“我今日有事在身,不能与大师长谈,我们……後会有期。”
说著,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转身,重又坐回了车里。
这一次,马车没有再横冲直撞,而是慢慢的往前行去。
骄横跋扈麽?那男人,倒是与传言一点都不符。
我沿著长廊朝寺外走去,远远的就听见内殿里传来明心的声音。
“……那位曲侯爷啊,原是当今圣上的表兄,和皇上是一处长大的青梅竹马。先帝驾崩之时,正逢外族来犯,瑞王爷和六皇子都去了前线应战,正是曲侯爷力举当时默默无闻的十三皇子,才助皇上登上帝位的。如此一来,皇上自是极为宠信他,举凡朝中大事,全要同他商议,其他地方更是处处忍让。那人的风头之盛,可谓无人能及。”
“如此厉害的人物,长离大师也敢得罪?”
明心万分得意的笑了一下,答:“废话!你也不想想我师父是什麽人?他连妖魔鬼怪都不怕,那些王公贵族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
我在门口立了一会,唇畔扬起一抹浅笑。
难怪这小子的修行总是裹足不前,原来他将心思都花在了这些东西上头。明心的年纪虽小,却爱极了各种街头传闻,连一些宫廷秘史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他这种x_i,ng子,倒是一点都不适合清修。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故意板起脸来,低喝一声:“明心!你不好好休习佛法,在这儿胡闹什麽呢?”
“师父。”他听得我的声音,一张脸立刻就皱了起来。“我方才已经打过坐、念过经了,只是稍微歇上一会儿而已。”
“是麽?”我语气稍缓了一些,道:“那就把昨日教你的佛咒好好记起来,等为师回来的时候在考你。”
明心闻言一愣,急急朝我跑了过来,仰头问:“师父,你又要出门啊?”
“城北有户人家家里出了些怪事,可能是妖物作祟,所以为师得过去看看。”
他转了转眼珠子,笑问:“有是富贵人家,报酬丰厚?”
“……”
一阵尴尬,不由得心生怨气。他小小年纪,究竟哪儿来的这许多鬼心思?莫非……真是我这个当师父的太过失职了?
“师父你很少去城北,大概不认得路吧?我同你一起去好了。”明心倒是一点都没在意,仅是拉起我的衣袖,一路向前走去。
京城里的弯路很多,找起人家来并不容易。我和明心在城北转悠了半天,最後却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明心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问:“完全寻著人嘛!师父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我……”我愣了一下,正欲作答,却忽听身後传来了脚步声。
转头,正对上几个身形魁伟的年轻男子。那衣饰容貌很是眼熟,似极了……昨日在街上见过的侯爷府的护卫。
领头的那个男子抱臂而立,轻佻一笑,道:“不是大师记错了地方,而是根本就没这个人!说什麽有妖魔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