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远走出了塔尔塔罗斯的神殿,他和他的金钟,就像是这无边黑暗中的唯一的光亮,吸引了所有不见天日囚徒们的目光,永恒沉沦的禁锢使得他们不肯放弃这明亮的希望的光,但金色的钟散发出了足以震慑一切的能量,那些暗处的怪物们、被放逐的神灵们,全部都不能移动分毫。
哪怕是埋伏在深渊出口“大门”处的叵测者,也被这全方面的覆盖镇压到了地面上,那一直守在此处的、在叶远进入时便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两位神灵,面色狰狞地目视着叶远消失在门外的身影……
叶远从冥河的源头处一路走出,他来到人间的时候,黄金的马车已经在出口处安静等待,温顺的飞翼之马在它们的主人踏步其上之后也终于展开了翅膀,化为一道鎏金的弧光,向着天空之上的奥林匹斯山飞去。
但叶远却让他们在一道森林之上停下了脚步,他从高天之上投下了目光,目光的尽头处,是皮提娅和扎格柔斯的身影……还有围聚在他们一边的跳舞的酒女。
女子们头上戴上了常春的藤冠,身上披着小鹿皮,有一些手里面拿着缠绕着藤蔓的杖,这是她们在向着自己所追随之人看齐,也有一些敲着手里的小鼓和铙钹,在太阳快要落山,夜幕初临之际,围着已经点燃的大堆篝火跳起狂热的舞蹈。
夜色的森林本来就更为幽暗和静谧,但这狂欢也是刚刚开启的模样,扎格柔斯在尝试着用晶莹s-hi润的紫红色的葡萄来制作自己的圣物,他能够感觉到,这可爱的果实中,能够酝酿出承担起自己力量的未知之物。
皮提娅并没有参与这些庆贺者的宴会,她独自一人坐在边缘,有一种格格不入的寂寥。
那一日里,扎格柔斯对于皮提娅伸出的手并没有得到回应。皮提娅并没有当面干脆而直接地拒绝他的邀请,对一位神灵的诚挚的邀请用这样粗暴的回答可不是一件聪明的举动,她努力委婉而柔和地表达出自己还背负着一件重任的职责,并感谢这位年轻神灵的看重,她尽量暗示出自己已经信奉了另外一位的伟大的神灵,她并不想去欺骗,普罗米修斯的后果她已经有所见识,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位并无神力的人类。那样子的欺骗,除了能够展现出自己的“聪明”之外,不能带来任何美好的后果。
扎格柔斯并没有继续逼迫,虽然有所遗憾,但他并不想让这件事伤害他们之间的友谊,他尝试着在之后的城镇中寻集能够跟随他的信仰者,并且用宴会和欢乐来展示自己的力量的核心,以此来渲染狂欢的教义,试图感染这位独立而又智慧的女x_i,ng……
而皮提娅则洞悉了他所为的意图,但她只有无言的沉默。
叶远在稍稍停下金色马车之后,便又继续返回了奥林匹斯山中。夜之女神的轻纱已经要笼罩在天空之上,皮提娅有所察觉一般地抬起了头,但不论她怎样的观看,也不能发现那奇异的感觉是来自何方,她便又低下头来,拨弄着自己面前的篝火。
扎格柔斯挥了挥手,让熏染的甜蜜的香味散发开来,这香味让所有人更加没有节制地舒展开自己的身体,他们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唱着词句混杂颠倒的赞歌,面上的笑容仿佛远离了这世间一切烦忧般的轻松,好似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远离一般幸福。
而当此之时,德尔菲神庙已然不远。
第147章 太阳神祇(二十四)
皮提娅并不想要将扎格柔斯带入德尔菲,她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宙斯的子嗣并没有被他的父神带入奥林匹斯, 但这并不代表着她能够看轻这位神灵。她也不知道珀耳塞福涅是谁, 但想必也应该是位有来历的女神, 毕竟这个时候的珀耳塞福涅还并没有被冠上“春神”的神职为人类所知……他称呼她为“母神”, 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她所尊崇的太阳的神灵阿波罗大人,也同样是归属于神王宙斯的子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位行走人间的神明,其实还是阿波罗大人的“兄弟”。她并不想要让自己为那位即将去相见的伟大的神带去一个并不确定的因素,但显然,这并非她所能够决定的。
在一夜的欢宴之后, 在那些追随者们依旧还沉睡在昨晚的放纵中的时候, 皮提娅踩着沾满了露水的草丛, 在晨光熹微之中,来向扎格柔斯告辞,她告诉他,她已经就要来到自己这次旅途最终的目的地, 她并不能再继续跟随着扎格柔斯的行程, 前往连她也不知道的未知之处,她身上背负着自己的长者所交代下来的任务,她已经将之延迟了许多年,但一刻也不敢将之忘记。
她虔心于此,那些能够混淆她理智的快乐和熏香,都不是她心之所向。
“我并非能够感受到您神意的好的选择, ”皮提娅最后这么和扎格柔斯说道:“您应当将这项殊荣给予一位能够读懂您心意的人选,不论他是人还是神,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最好地去为您传播您的神意。”
扎格柔斯有些遗憾道:“如果我在此刻放你离去,那必然不是因为你的这番说辞感动了我,皮提娅,并非是谁都能够被普罗米修斯看重,并将之带在身边教导了那么长的时间……”
皮提娅猛然抬起头来,目光中流露出惊异。
“我并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扎格柔斯感叹道:“我的祖母德墨忒尔,她是农业、谷物和丰收的女神,她被普罗米修斯请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