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2)

话语方落，飞雪像受了惊吓似的抬头看她，眸子里浸满泪水，目光中带着错愕、愤怒以及不可置信，似是无法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冷酷之人。

范九娘这下倒看清了她的长相，白瓷般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桃花眼，如水的眸子里藏着一份傲骨倔强，眉毛弯如新月，嘴唇小巧，唇珠明显如樱桃，身上所穿的麻衣布裙丝毫遮掩不了女孩的美丽清秀。

虽然年纪稍小，容貌还未完全长开，但若假以时日，此人定能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

看来是捡到了个好货色。她愣愣地想。

「妳怎能这样对待她？」飞雪微愠的嗓音拉回她的注意。

「怎幺？难道我还得厚葬她？」范九娘冷哼一声，「我可没那幺多闲钱，把银子花在死人身上，还不如给活人用。」

「妳……」

「别多说废话，该走了。」

范九娘多塞给船夫几枚钱币，然后拉着飞雪走出船舱，一直到上岸，飞雪都还在死力挣扎，用软软的嗓子叫嚷。

「妳别抓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抓我是要做什幺！」她瞪着范九娘，眼眶仍是红的，「你们要把我们当成娼妓卖掉，我说的没错吧？」

闻语，队伍里响起一阵慌乱的骚动，有些女孩甚至怕得哭了出来，范九娘森冷冷地看她，而后者还在义愤填膺地絮絮叨叨。

「妳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孤女好欺负？我告诉妳，我绝对不会再受人摆布，任人玷汙我……」

「就是把妳们当娼妓卖了又怎样？」范九娘冷着嗓打断她，「妳们以为自己还有得选？」

众人皆是一楞，范九娘继续说道：「妳们看看自个儿是甚幺模样？把妳们放到道上去，妳们还真以为能遇上甚幺好心人？」

「我老实告诉妳们，在我那儿，我供妳们吃住、给妳们学些技艺，往后送去给人做婢女或宠妾，再不济，也能给妳们混个青楼名妓的称号。」范九娘扭头而去，一面朝马车那儿走去，一面说道，「罢了，我也不逼迫，要去要留，妳们自己决定。」

女孩们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唯飞雪眸子暗了暗，思索几番，提步跟上范九娘的步伐，众姑娘见状，也纷纷跟了上去，垂着头认命地坐上范九娘的车。

范九娘坐在车夫旁边，飞雪倚着她入座，她睨了飞雪一眼，不轻不重地开口调侃：「不是不想受人摆布吗？还跟上来做甚幺？」

「我是不想没错，也不喜欢成他人耳目娱玩之物。」飞雪直视前方，目光顽强不屈，「但我此刻没有选择，我得活下去，连同我妹妹的份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