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告别式-6

泪水依然在眼眶周围打转，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次，我守住承诺了，没让泪水掉下来。学姊，妳看到了吗？

「嘿，妳还好吧？」一道温柔而附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我站在原地没转身，回：「我没事，刚刚把话说出来后，就像放下一块沉重的大石头，现在即便还是难受，但至少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恩，刚刚看妳那样，我还以为妳才是笑笑的妹妹呢。」大叔开玩笑似的说着，我心里明白他是想安慰我，但这句话却怎幺听怎幺刺耳，语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但内心的滔天巨浪比谁都高。

「大叔，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我一改往常那开朗的笑颜，用严肃的口语说出这句话，我希望他能了解，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场合，没有谁可以在我面前说出任何伤害、误解语潼的事，即便是开玩笑也不行。

「抱歉。」

然后我俩就这样陷入沉默，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微风带来的些许怀念。

不久，语潼也出来了，她没有哭，依然是坚强的那个语潼，但我看得出来，她眼底的悲伤比谁都来的浓厚。

「语潼。」

「怎幺了吗？」她没有看我，而是望向天空，无止尽的远方，似乎是在寻找学姊的身影。

「小潼，想哭就哭吧，就这一次，让自己任性一回吧，好吗？」大叔在一旁说着。

这次我不得不同意他，因为语潼受过的伤太多了，然而我却只看她哭过一次，所以就这一次，给自己一个出口吧。

语潼怔了怔，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语潼！算我求妳了，别再勉强自己了好吗？妳能不能、能不能让自己歇会？这样下去妳迟早会倒下去的。」

语潼漫漫地开口说：「心瑈，我答应过我我姊，如果有一天，很不幸地，她比我早走了，那幺我就必须负起撑起这个家的责任，所以现在我必须实现这个承诺，我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拿来伤心难过，明天、我会去学校办退学手续，请家教来家里督促我学习，并且管理公司。」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说：「张语潼，妳在说什幺，妳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幺吗？妳走了我怎幺办？妳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妳有必要这幺急着接管公司吗？」

「心柔，对不起。和妳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记忆里最没有负担、过得最开心的时光，我不会忘记妳带给我的所有快乐，而且我们一样可以电话联络不是吗？」她拉住我的手腕。

我甩开了他拉住我的那只手，说：「我不要！妳为甚幺要这幺牺牲妳自己？我们明明只要再过一年就可以一起毕业了！当初是谁跟我说要一起携手领毕业证书的，都不算数了吗！」意识到语潼要离开我，心里那莫名的恐惧令我发抖，眼眶也渐渐热了起来。

「心柔，妳该学着自己长大了，即便我现在选择和妳一起毕业，但是未来的路我不能也一直陪着妳阿！」

「妳可以！我们可以一起毕业、一起工作阿，语潼妳为什幺要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出？我不能接受！如果知道结果是这样，那我当初宁可选择不要认识妳！」

说着说着，我竟然说出这句这幺伤人的话，看到语潼发愣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怎幺办，脑子一片混乱，一心就想逃离这里。

「心柔！」余光撇见语潼哭坐在地的画面，但是此刻，我什幺都做不到，我无法认同她，只能不停不停的奔跑。

/这个时候的我们，对于未来都还有太多的未知和恐惧，如果当时我能够明白多年后再次相遇的感动，我绝对不会鲁莽的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