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只愿君心似我心

兰儿等人在我身边当差也有一段日子，她们五人的表现都让我十分满意。特别梅儿和颂灵，她们二人既勤力又能干，十分乖巧。因此我对她们的信任慢慢增加。

颂灵整理梳妆台，她拿着白玉梅花玉珮，问：「这白玉珮很漂亮，是从宫外带进来的吗？」那天的是，只有在场的茉儿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

我正思索应否告诉她们之时，雅馨却道：「那儿来这幺多话？尚服局刚送了些新衣来，妳出去帮春儿她们整理一下！」颂灵向她点头道，便往外走。

雅馨没有话甚幺，只是继续执拾衣橱。此时，殿内只剩我和她二人。我道：「妳不好奇那玉珮的来历吗？」

雅馨回答：「郡主若想说，便自会告诉微臣。若不说，微臣问了只会令郡主为难。」好一个看懂人心的女子，能有如此聪明的左右手，当真是我的幸运。

「我要见妳们郡主！」却听外面传来一阵骚动。我一看，奕珩是冲冲地步进来。脸上一副着急的样子，令人不安万分。小福子紧追在他身后，跑进来，一脸委屈说：「奕大人说冲就冲，奴才拦也拦不住！」

奕珩没有待他说完，便冲我道：「妳很有可能要嫁潘显阳，妳知道吗？」

我急急地站了起来，说：「甚幺？嫁潘显阳？但太皇太后明明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从哪儿听回来的消息？」

他来回踱步，显得焦急万分，道：「今天早朝时，潘译明向皇上请旨，让皇上赐婚予妳和潘显阳。」

我摇摇头，说：「不可能。前几天奕太后也曾经向太皇太后提及此事，但太皇太后明明已拒绝了她。如今潘译明怎会又向皇上提及赐婚之事？」

奕珩停下脚步，道：「那就对了！正是因为祖母拒绝了，他们才会把目标转向皇上。妳可知今天朝上，潘译明是多幺的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我拒绝接受这个事实，说：「不！皇上不会答应的。他不会答应！」

奕珩摆摆手，道：「妳错了。如今朝中文武两派对立，已是势成水火，各不相让。潘氏和师父各领一头，旗鼓相当。若妳能和潘显阳成婚，便能缓和两派之间的关係，把两派拉近。当中的好处，文武百官不会想不到，皇上更是。如此一来，师父和皇上也不好推却这婚事。」

就是为了朝野安稳，我便注定要牺牲吗？拉近两派关係？潘译明怎会如此安好心！自李康登基，父亲便被加倍重用，令潘氏一党心有不甘。潘译明是明摆着把父亲视为敌人，令武官派与文官派之间的对立日渐加深。他根本早已视文官派为死敌，又怎会无端想要修保关係？

我握紧拳头，说：「潘译明惺惺作态，他可以骗到文武百官，但绝不能骗到我。他和奕太后等人一定是在打着甚幺鬼主意，才要逼我嫁潘显阳。我绝不会如他们所愿！」我想了又想，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念头，便让小福子和雅馨退到外面去。

我望着奕珩，道：「奕珩，你可以娶我吗！」

他顿时呆住了，一脸愕然，没有说任何话。我再说：「只要你愿意，我便马上去求皇上和太皇太后赐婚。我只等你一句话！」

奕珩沉默地站着，不哼半句话，双眼的目光失去了焦点。我便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他挤出笑容，道：「妳又胡说八道甚幺？事情还未到十分严重的地步，妳先不要乱出主意！」

我摆摆手，说：「我不是乱出意思，我是说真的。若我有了婚配，潘显阳就无法娶我了。你是恭王之子，我与你身份相配，你娶我是最好的法子。」奕珩用力地咬住下唇，表情维持不变，目光死死盯着地上。

他一言不发，我开始有点恕气，道：「我都已经开口了，你为何还是不肯回答我？你就回答我一句，愿意还是不愿意！」

奕珩摇摇头，说：「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会替妳好好想办法的。静心等我的消息吧！」他往我一看，他是一双忧郁的眼睛，裏面是包含着丝丝说不出的愁绪。我总是无法看透他的眼神，我不知道他的心到底在想甚幺。他若是不喜欢我，就不会如此在意我要嫁谁。相反，他心中若有我，又为何一次又一次地对我的明示暗示无动于衷？

我无奈一笑，问：「为何？为何你就是不愿好好回答我？」

他才缓缓张开口，道：「妳想要的，我永远给不了妳。」他轻轻看过我的脸，没有再说什幺，悄悄地步出了殿中。

每一次独处，奕珩总是对我的话万般迴避。每一次，他都选择转身离开。他丢下的话到底是什幺意思？他口中，我想要的到底是甚幺？看着他的影子越拉越长，他与我渐行渐远，我再次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