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俊美平和的脸颊上隐现几分惶恐:“你不会知道,我刚才在屋顶看见潘婷与其他人自相残杀,甚至觉得有几分快意,就像是某种复仇成功了一样。我觉得自从我死过了一次之后,心里面有些东西就满满的变了,那种感觉就像是……”他顿了顿,继续道:“堕落。”
钟磐寂低头,看着林晨初那双澄澈的眼睛看了良久,半晌才道:“所以你想通过要救这个人,拯救自己么?”
林晨初苦笑:“哪怕只救了半个时辰,至少这能让我觉得,我没有丧失作为人的最卑微无用的怜悯和同情。”
钟磐寂低下了身子,将手上的手帕和一枚丹药一齐递了过去:“人x_i,ng本就堕落,所谓的善良都是建立在邪恶之上,所有人x_i,ng里看似纯粹的行为背后都有着干净或肮脏的信仰,所以你的同情和温柔实在是一种愚蠢到极点的行为。你其实什么都没有失去。没有失去同情,没有失去怜悯,没有失去任何属于你的本心。你只是失去了友情。”
林晨初愕然抬头。
钟磐寂轻轻的吻在了他的头上:“但是你又多了一个仰慕你的蠢货。”
林晨初楞在了原地,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喉咙里像是隐藏着一只拼命想要挣脱束缚的巨兽,嘶喊着渴望逃出来,但他害怕他张开嘴之后是无法挽回的呜咽,只得继续傻乎乎的听着钟磐寂的表白。
“如此,你好好就守护好你心中的那份温柔吧,由我来守护那个愚蠢又温柔的你。”
……
“啊啊啊啊……”
街上所有行人都愕然的看着一个长得就差脸上写着路人甲的少年。
据东街口卖烧饼的李婶证词,她在吆喝第一声的时候,这名少年正以诡异的脚程,低头飞快从她眼前经过,等她吆喝第二声的时候,这名不知道在低头想什么的少年已经走到大街中端了,等她喊第三声的时候,从西侧尽头传来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声,那明亮的声嗓音很难想想是从一个看起来身材削瘦的少年口中发出,这少年语调坚实清晰,回音清楚——
“劳资特么是要弯了么啊!”
林晨初发完飚之后,像是脱力了一般摇摇晃晃的进了街角的一个装饰华美的小楼,也没看是不是有人在身边招待,郁卒的低头大喊:“老板,把你们家最好的都给我弄过来!”
果然,很快就跑过来一个模样俊俏的店小二似的人,热情洋溢的给林晨初端上来了一壶酒,一壶茶,林晨初想也没想的拿起酒一口灌了下去,结果剧烈的酒j-i,ng冲呛的脸色通红,涕泪横流之下委屈的抱起茶。
“我怎么这么倒霉……”
距离钟磐寂对他表白,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从邕城那边并没有传出太大的动乱,在彻底清查了十几个贪官之后,国库不出所料的又充盈起来,远文帝也为自己的任x_i,ng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或许成为大凌历史上光棍光的最莫名其妙的一个人皇帝,无论是从家庭方面,还是头发方面。
不过林晨初可没什么闲情逸致给皇帝料理心事,事实上他此时此刻也陷入了十分纠结困难的地步。——他的那个脚钟磐寂的青梅竹马,或者说自己曾经写的一本的男主角向自己表!白!了!
身为男人这种说好听点叫做想得开,说难听点叫做没皮没脸的生物,林晨初真的很想爷们一点的把钟磐寂摁在地上暴打一顿或者是果断拒绝,可当时不知道怎么了看到那样温柔认真的钟磐寂,他竟然犹豫了。不,不是犹豫,而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啊啊啊啊要死啊……”
正朝林晨初走过来想要与他搭讪的跑堂的,被一阵如火山喷发般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识相的又退了回去。
林晨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这几天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会浮现钟磐寂抿唇轻笑的模样和他那句“我来守护你”的宣言。但比起这些,显然自己那份可耻的不知所谓的庆幸,和对对于钟磐寂这句话的真实x_i,ng由衷肯定这一点更加让他难以接受——凭借自己对于腹黑生物的研究,钟磐寂这句话绝对是认真的。
“真是的,随随便便就说那样的话给别人增加烦恼……该死。”林晨初低头颓废的揉着头发暗道:钟磐寂根本不是人,他是一团腹黑物质,只是碰巧长了头和四肢而已,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温柔的人?他的招牌应该是“腹黑的微笑”,该死的不要走错剧本给自己定错位啊!
“……那么,就由我来保护那个温柔又愚蠢的你吧……”
“客官,客官!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那个像是店小二的俊俏后生又凑了过来,试探的询问林晨初的情况。林晨初抬头,露出了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珠,嘴角牵强的的上翘着,浑身围绕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暗黑气息。
“呵,呵呵,我很好,我很好……”
您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店小二汗:“客观,您点的东西我们已经送上来了,请您过目。”
林晨初直到此时,才想起自己貌似并不知道自己进了怎样的一间店。惊觉之中抬起头,看见眼前的景象,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只见桌前站着清一色衣着妖娆的美人,一个个笑语嫣然,抬手生香直吓得林晨初恨不得躲到桌子地下。
店小二俊俏的脸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