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很清楚那几位私下里的动作。
不甘确实是有,到底有心无力,人固有一死,就算他能下定决心再对不起先皇后,也总不能霍霍了这天下江山。
“……是,儿臣领旨。”太子顿了顿,慢慢垂首跪下。
“起吧,这不算什么旨意。”皇帝疲倦的挥挥手,音容满是倦怠,“你想记,你就记下,只不过是朕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嘱托而已。”
“父皇说这些做什么,您身体还好着呢。”见情况有越来越不好的趋势,陆景安忙打断两人的对话,撅撅嘴跟皇帝撒了个娇。
别说,她平时不咋地撒娇,这时候一祭出来这招还真挺有效,皇帝的表情r_ou_眼可见的软和下来,笑着再拍了拍她的脑袋,温柔道:“好好好朕身体好着呢,朕借靖和的吉言,朕能长命百岁。”
人说大限将至时总会有所感知,永嘉帝大概也是有了这种感觉,他也是一位英明的君王,在权力的蜜糖中浸泡多年,想要抓住它无可厚非,这时候却也是能放得下的。
父子三人说了会儿话,气氛难得的温柔和谐,过不久皇帝让太子离开,留下了陆景安,又屏退众人,目光直直看向她,说道:“靖和,朕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你自小就与旁人不同,连你太子哥哥都被你影响了不少,朕大限将至,现在能告诉朕,你想要什么了吗?”
陆景安沉默一阵,避开了他的目光,低低道:“父皇说这些干什么。”
“你身边的那个云雅,这两年性格大变,行事方式倒是和你有了许多相似。”皇帝笑了笑,往上提了提身子,借着陆景安的力道坐起来靠在床头,“你,应该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吧。”
“父皇,儿臣是大夏的公主,是您的女儿,不会……”
“嗯嗯父皇知道,这么多年,你没做过什么对我大夏江山不利的事儿,朕就想知道,你的目的,至少要让朕走的没有遗憾吧。”
这次陆景安沉默更久,斟酌好一会儿才道:“我能有什么目的啊,父皇你看我做了这么多,哪一个能瞒得住您?不就是……老有所养,幼有所依,民皆有食。”
能吃饱饭,能有衣穿,能有自己的尊严。
“还有就是,想让天下的女子都能像儿臣一样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刚开始只说了几句话,然而老父亲的眼神太过温和,她后面竟然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更难得的是竟然得到了皇帝的赞许和鼓励。
“朕大概是不如你的。”皇帝叹了口气,眼神愈发复杂,思索一会儿,道:“你那个火器营……算了,你想入仕吗?趁着朕现在还能动,给你铺铺路。”
陆景安愣了愣,没想到皇帝竟然说的如此直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拒绝又不合心意,兀自纠结。但是有些东西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一时拿不定主意,她就按照原先的打算走了,“父皇,说实话儿臣对朝政的兴趣不大,您知道儿臣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的,只是儿臣是打算年后带着飞凤营去边关的。”
“嗯,历练历练也好。”皇帝听她拒绝也没多说什么,飞凤营训练了这么久,又是掌管了火器的,总不可能只当摆设用。
不一会儿,皇帝面上疲色更重,又兼之李尽忠过来提醒说该休息了,陆景安忙起身告退,嘱咐宫人们仔细照顾皇帝,她走时没注意到皇帝看她的眼神分外复杂。
云雅在偏殿吃了一盘点心,喝了一壶六安瓜片,第二壶喝到一半了才等到沉着脸进来的公主殿下,“怎么样?”
“茶水好喝吗?”陆景安没回答她问题,反而看了眼她手边的茶。
“还不错,很香的茶。”云雅挑了下眉,说的有点气人。
陆景安眉心抽搐几下,瞪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拽着人袖子离了永安殿。匆匆回到长乐宫,陆景安直接拉着云雅去了内室,皱眉道:“飞凤营的不用去问了,让她们准备一下,我们可能过段时间就要出发去北疆。”
“这么快?冬天赶路可不好,而且刚才皇帝……”
“过段时间北疆可能有事,算了。”陆景安是想过去控制局势的,然而现在京城可能更加需要照顾,“让她们准备着,不过先把消息压下去。”
“北疆比这边冷很多,训练方式改变一些,而且军需辎重要清点好。”陆景安眸色沉沉,心中的急迫和担忧更浓重了一些,不过转念一想至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不急,便又道:“嗯军需可以先不急,检查一遍库存和器物坊的产量就好,主要是这群飞凤营的姑娘们,她们可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
“你不用这么着急。”云雅听她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没忍住伸手要去抚平她眉心的褶皱。
微凉的手点在眉间轻柔地按摩几下,陆景安微微一愣,不自觉的松开眉头,人往后缩了一下,摸摸鼻子,脸红道:“你干嘛啊,突然,突然摸我。”
云雅原想跟她说正事,此时见她这表情不由眸色转深,勾勾唇,决定提一下私事,“景安怎么看待我呢?又怎么……看待我这么对你呢。”
说着,她轻轻按了下陆景安脸颊靠下的位置,见人没反应,又轻笑一声,挑起她下巴缓缓靠近。
“还比如……这样呢?”
陆景安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脸越靠越近,微眯的凤眸中浮动着危险的光芒。她想逃,然而身体就像是被点了x,ue道一样被僵硬地无法动弹,直至唇上一凉,温软的触感吓得她陡然瞪大了眼睛